魏麟仰着头看崔云归示意她下马车来:
“我知娘子最喜爱那支掉了的孔雀金钗,月前发了俸禄我便亲画了图样让寸笺送来琼玉斋打支一样的。”
所以魏麟现在同她说这话的意思是她几百两买下的钗子花个几十两甚至更少就能做个一模一样的?!
崔云归以为不能,所以她没动。
魏麟猛然间后知后觉:“娘子丢失的那支金钗价值千金,我如今俸禄微薄,所花银钱少,自然不能与之一模一样,只求个形似。”
末了,他像是怕崔云归拒绝一样,连忙补上:
“等以后我俸禄上涨,定为娘子订做个一模一样的,还望娘子莫要嫌弃。”
他现在俸禄微薄都是散到别处去的,等他俸禄上涨了哪还有给她的份?再说她上辈子死前也只见魏麟做了个忠节侯,没个实事可干,崔云归并不认为魏麟的俸禄能高到哪里去。
好在崔云归自己就很有钱,不屑盯着魏麟那三瓜两枣过活。
“大人不知我秉性,任何东西我只要好的,或是我喜爱的,除去这两个别的我统统不要。”
东西是这样,人亦是如此吗?
魏麟瞳孔骤然放大,心上好似被针扎了一下,从内里蔓延出丝丝痛感来。他微微偏垂着头,落寞在烈日的晕染下好似有了实质。
午时将至,长街上的人来来往往,崔云归没有停留在长街口供行人耍猴取乐的癖好,转身就想退回马车内,手却忽然被人攥住。
“娘子都还未看过,又怎知不喜呢?”
崔云归自上而下睥睨而去,毫无遮掩的把魏麟眼底的祈求看了个清。
这种样子崔云归看一眼就觉得恶心!
她真不知道魏麟作为一个同样有着上一世经历的人是怎样自然的做出这幅嘴脸来的!
惺惺作态的干什么?!
他魏麟就该去死!花倚翠、卫纤霏和叶梦华都该去死!
都该为上一世枉死的她们偿命!
上一世的她何其无辜?她的孩子何其无辜?她的一双弟妹又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统统都要成为他们之间利益的牺牲品?!
崔云归不置一言,眼里的冰霜更甚,如果恨意能化成寒刀,那魏麟将被她凌迟了千百遍!
魏麟不知是不甘心还是缺心眼,这种寒意之下,他仍旧抓着崔云归的手臂坚持要她去看那支低价仿制的孔雀钗:
“娘子随我去看看吧?只看一眼……”
崔云归已经不耐烦了,现在又被他攥的手痛,一时之间气上心头,爆发出惊人的力气将魏麟的手狠狠一甩:
“放手!我既说明了不喜,你为何还要强人所难?”
魏麟的手磕在马车的门框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打击声,崔云归如听仙乐耳暂明,郁燥的心情因为魏麟的疼痛得到了小小的疏解。
“八喜,回去!”
如果可以,崔云归恨不得三刀六个洞把魏麟这几人一一攮死。
八喜第一次当差就遇上主子不睦之事,胆战心惊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还是春寻见车不走快步上前催促了一二,得了令八喜只能抛下魏麟,战战兢兢的赶着马车往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