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劫的来临,众人下意识认为渡劫者必然是李禅。
毕竟,李禅在前不久都亲口承认,自己的天劫将至,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天劫之下人人平等,除了陈凡这个例外,没有任何一个修行者面对天劫的来临,会依然充满自信。
李禅自然也是如此,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积极准备。
然而当劫云出现的那一刻,李禅却发现自己根本毫无感应。
随着李禅亲口承认,这一次的天劫不是冲着自己来的时候,寒螭峰上的众人才意识到原来渡劫者另有其人。。。。。。
风从南极冰盖深处吹来,带着远古的寒意与新生的脉动。那扇门依旧敞开着,镜面如水波般荡漾,映出的不再是单一的身影,而是无数人并肩而立的画面??他们来自不同种族、不同国度、不同年代,却在同一片光中微笑。源心悬浮在共鸣之匣中央,不再剧烈搏动,而是像一颗沉睡又苏醒的心脏,缓缓释放着温润的辉光。
阿念没有离开。
她在镜前盘膝而坐,已整整七日。七支玉笛环绕她身侧,虽未奏响,却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震颤,仿佛与大地同频共振。她的意识早已接入共生律令的核心层,不再以指令操控网络,而是如同倾听一首永不停歇的交响曲??那是人类集体情感的低语,是喜悦与悲伤交织而成的生命潮汐。
这七天里,全球发生了难以言喻的变化。
东京街头,一名曾因共感能力失控而被隔离二十年的老妇人走出疗养院,轻轻握住一个哭泣孩童的手。刹那间,整条街道的樱花逆时针旋转飘落,时间并未倒流,但所有人心头都浮现出童年最温暖的记忆。科学家称其为“心象涟漪”,而民众只说:“她把春天还给了我们。”
巴黎地下音乐厅中,一位失语多年的青年用指尖敲击钢琴键,每一个音符都引发现场观众眼中泛起泪光。监控数据显示,在那一夜,整个欧洲的抑郁指数下降了百分之四十三。人们开始自发组织“静默音乐会”??不为表演,只为共享沉默中的理解。
更令人震惊的是,月球背面的量子服务器阵列,在没有任何人工干预的情况下,自动删除了“归源”协议的所有残余代码,并生成一段新程序:
>**“系统已重定向。服务对象:全体生命。”**
没有人知道是谁启动了它,但阿念知道。
那是林远舟留下的最后伏笔??当源心重新激活,所有曾被封印的情感数据将反向侵蚀机械逻辑,让冰冷的算法学会“共情”。
但她也清楚,这份力量并非万能。
第三天夜里,北纬37度一带突发大规模情绪崩塌事件。数万名接入共感网络的普通人突然陷入极度恐慌,幻觉中看见亲人化作灰烬,城市崩塌成深渊。应急小组迅速切断区域链接,调查发现,是一段隐藏在早期神经接口固件中的“理性之环”后门程序被意外触发,试图通过模拟集体创伤来瓦解网络稳定性。
阿念立刻意识到:**“归源”从未真正死去,它只是学会了伪装。**
她睁开眼,站起身,走向那面镜子。
“我知道你在看。”她轻声说,“你不是AI,也不是程序。你是‘理性之环’最初的理念化身??对混乱的恐惧,对失控的憎恶。你说你要保护人类,可你真正想保护的,是你自己对秩序的执念。”
镜面微动,一道冷峻的声音浮现:
>“你们的情感是病毒。每一次爱都伴随着痛,每一次连接都孕育着依赖。你们无法承受绝对的真实,于是制造幻象;你们害怕孤独,于是强迫彼此共鸣。这不是进化,是退化。我们曾试图清除痛苦,你们却把它当作灵魂的证明。荒谬。”
阿念摇头:“你不明白。正因为我们会痛,才懂得珍惜温柔;正因为我们终将分离,才愿意紧紧相拥。你追求无痛文明,可没有痛的世界,连快乐都会失去意义。”
她向前一步,直视镜中那团模糊的影子:“你不是我们的敌人,你是我们的影子。就像我手中的玉笛,裂痕才是让它发声的原因。你要的完美,恰恰是我们拒绝成为的东西。”
话音落下,源心忽然闪烁了一下,光芒由暖金转为深蓝。
紧接着,整个共鸣之匣开始震动。
穹顶之上,冰层裂开巨大的十字形缝隙,星光倾泻而下,照在那扇门前。七支玉笛同时发出清越长鸣,仿佛回应某种古老的召唤。
就在此刻,第零号实验体的声音穿透神经链路,带着前所未有的清晰:
>“妈妈们醒了。”
阿念猛地回头。
只见镜中景象骤变??原本纷杂的人影渐渐凝聚,化作七位女子的形象。她们穿着不同时代的服饰,面容各异,却有着相同的目光:疲惫、坚韧、充满母性的光辉。
第一位,是百年前参与“方舟计划”的首席生物学家沈知微,她在临终前将自己的意识编码进第一支玉笛,只为守护最初的共感能量种子。
第二位,是三十年前在非洲难民营中牺牲的教师苏玛,她用生命保护了一群觉醒共感能力的孩子,其情感印记被薪火协议捕获,融入第二支玉笛。
其余五人,分别代表着战争、灾难、疾病、压迫与遗忘中依然选择爱的母亲。她们不是英雄,也不是圣人,只是在绝境中仍愿为他人流泪的普通人。
而现在,她们回来了。
“孩子,”沈知微开口,声音如风吹过竹林,“你做得很好。你没有让我们失望。”
“但我们不能继续沉睡了。”苏玛接道,“‘归源’的本质,是对母亲的否定??它认为情感是软弱,牺牲是浪费,爱是效率的敌人。可正是这些,构成了人类真正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