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还说‘以致我军大败于定阳、精锐将士无辜身死、太原数十万百姓遭害,其人亦有从罪’。”
天子微微点头:“从罪、从罪,朕知道了。”
“张辩,你且将此书接过,稍后拿去宫门外念给百官听。”
张辩目光微动,立即道:“是!”
天子看了他一眼:“你有想法?”
“臣……”
“说。”
“是!”张辩不敢含糊其辞,直言道:“陛下是打算撤下太尉,还是撤下六殿下?”
“那朕且问你。”天子笑了:“你认为是太尉的持守缓攻可成呢,还是六皇子的主动进攻可成?”
“这……”张辩面露难色,最终摇头:“臣不通军事,不敢妄言。”
“这不是通不通军事的问题,这事谁都不敢妄言,任何判断,除了猜测,就是屁股决定的!”天子摇头:“六皇子自出战以来,屡战屡胜,断然没有撤他的道理;而太尉昔日的功绩和能力,又岂是作假的?”
“他在朝堂上所陈的打法,可是得到了五王和许多大臣的认同,谁敢断言他的路走不通呢?”
“所以,朕也两难啊!”
“可是不撤太尉,又不撤六皇子,这前线之事,谁人为主?”张辩不解。
天子笑意愈浓,站起身来:“路啊,都是自己选的,走的越远就越是没法回头,那就只能埋头硬顶下去。”
“太尉成了,他便是豁出命去,也不敢丢了羊头山,否则诸罪他担。”
“六皇子成了,他就会誓以性命求胜,击退西原,拿下并州。”
“可如果二人都不成呢?”天子忽然一叹,道:“那就有些难办了……取纸笔来吧。”
几个宫人,将纸笔和案几搬来。
天子亲自手书第一封:军中诸事,皆由太尉断之。
而后,书第二封:军中诸事,皆由六皇子断之。
最后,书第三封:赵烨代朕掌军。
加印之后,天子将此三封诏书交由赵烨。
“内宦当中,唯你最知兵。”
“带上这三封诏书,邀上皇甫龙庭和兵曹的军机参谋,一同上路,不必太急。”
“二者之中谁人话事军中,便将军权予谁。”
“若二人皆不能决,则你取之。”
天子笑了笑,道:“记住,军权落到你手上了,责任就得你来担。”
“如果你站队某一方,而他又失利,你亦难逃追责。”
赵烨没有犹豫,当即跪拜下来:“陛下放心,无论前线如何,只要臣还活着,就不会让西原人得手!”
“你们的忠心,朕是放心的。”
天子摆了摆手:“都去忙吧。”
张、赵二人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