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眸子颤了几下,像被风荡起微纹的绿波。
耳洞当时是卫樹强制他打的,尽管觉得耳饰好看,但?他怕痛,而且在那个时期,他对卫樹说的每一句话都下意识地抗拒,不爱听,更不想听。
一开始,卫樹是想给?他打r钉的,但?邱宝珠反抗得十?分厉害,最后只能作罢。
然而就算只是打耳洞,卫樹也没有将这份工作假手于人,器具从购买到消毒全都由卫樹自己做。
打耳洞的过程就只是短暂的一瞬间,邱宝珠当时的脸色却好像在瞬间被抽干了全身血液似的苍白。
他顺从地戴上耳饰,对着镜子里时,奇异般的想起泰坦尼克号里女主人公被戴上价值万金的项链的场景,她面临着是否愿意戴上狗链的抉择,而自己则已经?是狗了。
跟卫樹之间本身存在的感情,变成了一种诅咒,锁住了他,也锁住了卫樹。
邱宝珠起床刷牙洗脸,之后便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捧着碗一口?接着一口?往嘴里塞面条。
卫樹看他吃了一会儿,起身过去?取下了衣架上的衣服,套在身上,“既然你?没事,我先回去?了。”
少年下意识点头,点完头又觉得不对劲,“回宁康?”
“家里还有事。”
“哦。”邱宝珠从卫樹脸上收回目光,“那你?走吧。”
他说完后,卫樹就真?的走了,卫樹也没带包,空着手来,空着手走,双手揣在羽绒服的兜里,人影和脚步声很快一齐消失在了外面的走廊。
卫樹走了,但?邱宝珠嘴巴上的麻意还没消失,他低头用筷子拨了拨汤面,在里面没有发现花椒之类的配料。
邱宝珠放下碗筷,推开落地窗最边上靠上的一扇小窗,他趴上去?,卫樹正好从这栋楼房侧边的楼梯上下来。
路上除了他,再没别的人,打车也要将这条路走完,走到尽头。
邱宝珠记起一家人搬到破败老旧的巷子里那时候,卫樹也时不时来给?他送东西吃,知道他要来,自己也是趴在窗户上眼?巴巴地望着。
少年不由自主叹了口?气?,真?是造孽啊。
这口?气?叹得绵长,但?分贝绝对不高,但?还是让正在走着的卫樹脚步一顿,他微仰着头看上来。
几层楼的窗户都明净晃眼?,像一面面镜子,映出滇城蓝莹莹的天,白晃晃的云。
用来通风的小窗都紧闭着,就一扇是敞开的,风把窗帘卷了一角出来,蹲在下边的少年悄悄伸手又把窗帘拖了回去?。
卫樹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没有再次上楼去?打扰对方-
在滇城的几天,几人玩得是开心?,游了湖,爬了山,上了当,受了骗,身为游客该享受到的都享受到了,该遭的罪也都一个没落。
滇城有不少卖玉的,销售员讲的故事引人入胜,将玉石之珍贵罕有丝滑地融入到故事当中,使听者不由自主地便开始掏口?袋。
要不是邱宝珠和潘胜安对这些东西多?少懂一些,最爱买买买的卫宵恐怕回去?的时候就只剩下一条裤衩子。
在机场,卫宵对着镜子使劲扒拉着头发,“我来的时候不长这样吧,怎么感觉变丑了?”
邱宝珠抱着书包,"我涂了防晒的。"
“冬天还涂防晒?”卫宵看着坐如钟的三人,眯起眼?睛,“别告诉我,你?们都涂了?”
卫济冬烦他,“小潘不是在群里说了,就算没有太阳也有紫外线,滇城的紫外线还比平原高不少,让我们记得涂防晒……”
卫宵嗷嗷叫起来。
潘胜安把自己口?袋里的防晒递过去?,“你?涂吧。”
“这算是亡羊补牢吗?”卫宵问?道。
邱宝珠扭头看着他,“不算,亡羊补牢有用,你?现在补也没用。”
回到宁康后,四人回家还是一路,只是进的家门不同。
搬着行李箱下车时,卫宵使了老大的劲,嘴里还在念着,“不知道我哥在卫先生那里怎么样了。”自上次见面过后,卫樹就一直没有消息。
邱宝珠把买的礼物给?了万银瓷,老太太很是高兴,礼轻情意重,她不在乎价钱,只看重孙子这份心?思?,所以立马就戴着项链出门炫耀去?了。
将行李箱里的行李一件件放归原位后,邱宝珠拎着两个口?袋推开潘胜安房间的门。
“我回去?看看邱翡,奶奶要是回来了你帮我跟她说一声。”
今天恰好是周日?,放在以前?,邱翡肯定都在图书馆,但?据邱宝珠所知,自从自己从家里搬出去?之后,邱翡去?图书馆的频次就没那么高了。
巧的是,何英洁也恰好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