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什么,他心中没有太多的愉悦和感动?,反之,他感觉脖子后面沉甸甸的似压上了一副枷锁,他抬手摸了摸后颈,凉悠悠的,空落落的。
邱宝珠:“我不喜欢这种方式,我可以靠自己,而且我也没想要做多大份事?,够糊口就可以了。”
何英洁呆了两?秒钟,她实在没想到,自己儿子口中竟然能出现“够糊口就行了”这样的话。
她半晌没说?话,然后抬手用食指点了点少年?的胸前,“你每个季节的衣裳除了你自己购置,其余的都是业内顶尖设计师私人订制,你今天这一身衣服,一片布就可以抵一个普通孩子一年?的学费,你在这里跟我说?够糊口就行?”
可邱宝珠又不是没过过那样的生活,估计现在的何英洁都想象不出来那种生活的具体样子。
他把外套脱下?来,塞进何英洁怀里,只?穿一件衬衫,转身离开。
“宝珠。”何英洁在他身后唤了一声-
邱宝珠比任何都清楚爱最容易成为束缚。
他只?能做到尽可能让身上的束缚少一点,轻一点。
这些人,不管是何英洁还是卫樹,他们爱起人来,自以为是,毫无章法,不如不爱他。
下?山的路,邱宝珠很熟悉,毕竟他从宅子里试图往外跑过好多回,别?说?大路,就是路侧荆棘满布的林中小路,他也知道好几条。
路虽然熟悉,可路上很冷,风哗浪浪的吹,尤其还是这山里的风,可比城里要冷多了。
这会儿酒会办到一半,没人上山,更加没人下?山,邱宝珠想搭个便车都是做梦。
可希望这种东西,总是会在绝境中不断萌芽。
每走一段路,邱宝珠就习惯性地回头,看有没有人终于发现酒会的无聊而决定?提前下?山。
终于,两?盏明晃晃的灯从山顶上打?下?来,像幽幽的蛇瞳,盛气凌人地睥睨山中万木。
车身在盘山公?路上几乎完全看不见影子,只?能听见呼啸的引擎,明暗交替的车灯,还有时远时近的鸣笛。
邱宝珠站在路边,那两?团车灯越来越近,司机和副驾驶上的两?张脸都得?以显现清楚了。
看清人后,下?意识的,少年?拔腿就跑。
冷风终于寻到了机会,争先?恐后涌进他的嗓子眼,堵得?他嗓子眼生疼。
引擎的声音在身后消失了,接踵而来的是比他要快许多的脚步声。
来不及呼叫,少年?被一把揽住腰,他后背撞进坚硬又宽阔的胸膛,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双手托着他的腋下?将他拖进了车的后座。
卫樹用一张毯子把邱宝珠严严实实包裹住,邱宝珠挣扎了半天,把用发胶打?理过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的,才将脑袋从毯子里顶出来,“你做什么?”
他眼睛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气的,总之看起来有点可爱,卫樹禁不住低头吻他。
少年?把头一拧。
卫樹捏着他的脸又扭回来,不止吻了他的眼睛,还吻了脸颊和鼻尖。
“老钱跟我说?,你跟何女士聊了一会儿就把衣服脱了走了,不怕感冒吗?”车里的顶光照下?来,卫樹眼底像一片墨色的海,情绪看不分明。
可邱宝珠不是别?人,邱宝珠是世界上最了解卫樹的人。
“卫家和邱家联姻,是你提议的?”邱宝珠问道。
“是,也不是,”卫樹把略微有些散开的毯子又往紧压了压,“邱家在时尚界风头正盛,卫家恰好在这一块是空白,我只?是顺便提了一回,联姻与我无关。”
卫樹眼神深深的,可语气却冷静得?不像话。
邱宝珠拉下?毯子,脸捂得?潮红,“你知道是谁跟谁联姻吗?”
卫樹刀锋一样的眉挑了一下?,“你,和卫家的谁,总之不会是我。”
“我不同意。”邱宝珠急促呼吸着,“我还没成年?,而且……”
“我明白,所以只?是订婚,形式而已。”卫樹说?。
邱宝珠只?愣了半秒钟,就明白过来这件事?情其实少不了卫樹的推波助澜,否则卫润要不是脑子坏了不会想到跟邱家联姻,
为什么?
少年?的疑惑就算不说?出口,也能从眼睛里看得?分明,卫樹手指抚着邱宝珠的眼角,沉声道:“邱家上了卫家这艘船,以后的富贵是用不着操心了,卫润活不了几天了,你背靠着我,我的就是你的,卫家的资源可以供给你使?用,难道不好?”
理是这个理,他做设计的,资源自然是越多越贵的好,又不是摆摊卖淀粉肠,但是,还是有哪里不对。
胸中像是有一股找不到出路的气体在到处乱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