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砚大四就没什么课程,跑去钟茗择介绍的一家心理诊所学习,巧合的是,这家诊所的就在顾氏企业对面,过一条马路就是。
这回他离顾凛川近了,只要他站在诊所门口,顾凛川站在办公室窗边,就能互相看到对方的缩小版身影。
诊所老板姓陆,三十出头,挺拔俊朗,气质沉稳出众,面相有点冷,但很坚毅感,莫名有种让人安心信任的力量。
正常情况下,私人心里诊所,尤其是这种高级的,是绝对不会让一个还在上学的人来学习的。但钟茗择面子大,给温砚了这么一个好机会。
温砚第一次见陆医生的时候,陆医生穿着白大褂,胸前挂着名牌,带了个眼镜,银色镜框中和了他的冷淡轮廓,显得比照片上好说话。
陆医生告诉他:“病人的资料不能给你看,但是资料室有一些病例分析,是我前几年整理出来的,还有其他书籍和文献,你都可以随便看。”
“我不忙的时候,可以问我。”
“好。”温砚很感激地点头笑笑:“谢谢陆医生。”
“不客气。看完记得放回原处。”
陆医生还有病人,简单和温砚聊了几句未来想选择的研究方向就掐着时间走了,之后对温砚就是放养状态。
当然如果温砚来问,他也会不吝指教,帮忙举例分析。
温砚还年轻,又是初出茅庐,有时候对一个病例的想法很多,他从来不遮遮掩掩,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甚至还会和陆医生有点不大不小的争执。
钟茗择知道这情况后还觉得很神奇。温砚这样柔软的性子居然会和别人有争执,最后也不得不感慨温砚果然成长了许多。
想想也是,顾凛川今年都三十整了,温砚也从少年成长到了青年,骨子里的坚毅在柔软的外在中占比越来越大。
何况温砚学的还是心理学这么容易被妖魔化的学科,内心成熟的速度远比一般大学生要迅速,眼神也越来越锋利。
不过陆医生似乎还算欣赏温砚这一点,但是欣赏归欣赏,最后还是会毫不留情地否定他。
温砚大三结束后的整个暑假在这连续报道了两个月,现在开学了也经常过来,可以说是痛并快乐着,也受益匪浅,和陆医生也渐渐相处成了类似亦师亦友的关系。
他们偶尔还能喝个咖啡小聊几句,虽然聊得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内容,但也比一开始融洽许多。
温砚发现陆医生上下班非常规律。上午十点到,一天只接两个患者,哪怕后面排得再满,他也下午五点准时就走,绝对不会迟疑一秒。
跟在脑子里给自己装了个闹钟一样。
温砚私底下一度猜测陆医生家里有人等。
这个猜测没几天就被印证了。
那天是周一,温砚翻到了一个特别有难度的病例,一个人在资料室翻了很久的书,累到颈椎都疼。
他揉着脖子从资料堆里抬起头的时候,已经七点过了。
温砚“哎呦”一声拿出手机,果然有几条未读消息和几通未接电话,是顾凛川五分钟前打来的。
平时他一般是六点离开诊所,有时候顾凛川会正好来接他,但大多数情况都是他去顾凛川的办公室等大概一个小时左右,两人再一块儿回家。
今天超时了。
温砚给顾凛川拨回去。
“忙完了?”顾凛川那头秒接,声音听起来应该是在走路,温砚听到了电梯的声音和职员问好声。
“嗯。”温砚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声音带着几分不同于少年时期的散漫:“顾总这是往我这来呢?”
几年过去,他的模样比起十九岁的时候看起来成熟许多,原本类似桃花眼的双眸现在越来越明显,眉梢往上一抬就带着眼尾也挑起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瞧着更勾人了。
“几分钟就到。”顾凛川顿了下,叹气:“乖乖,你不接电话我很担心。”
“抱歉抱歉,看书太入迷,忘记手机静音了。”温砚弯唇笑起来,柔软的尾音打着弯儿:“那怎么办?晚上给顾总一点补偿?”
顾凛川没说话,呼吸也没明显的变化,但温砚能想象到他的样子,无奈中带着一点贪婪。
他们没挂电话,但也没说话,就听着彼此轻轻浅浅的呼吸声。
温砚背靠在椅子上听顾凛川走路,脑袋自然地向后仰着,手臂抬起,五指在空中轻轻抓了一下,阴影落在他那张漂亮的脸上,有种失真感。
过了两分钟,电话那边,顾凛川忽然问:“你在门口?”
“在资料室。”温砚起身披上大衣,边推门边轻声笑:“顾凛川,交代一下你是把谁认成我了?”
顾凛川顿了下,也笑了声:“现在天有点儿暗,我在马路对面等红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