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又用拳头锤了锤闵珂胸膛:「好好对我兄弟,他是真喜欢你,别再让他伤心了。」
闵珂认真颔首:「我知道。」
北城的夜生活远比白石镇与侗县丰富,华灯初上,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映亮整个上空。
三人沿着街边行走,黎因拦下一辆计程车。等把江世遥送到车上,黎因才松了口气,对闵珂说:「回家吧。」
街边的灯盏盏亮起,沿着公路坡道一路上行。
闵珂闻言微怔,他伸手握住黎因的小指,直到感觉自己的手被黎因温热的掌心完全包住,才轻声道:「我们回家。」
同居的生活跟以前相比,没有太多变化,从前他们就不如何争吵,六年过去,这点好像依然没有太多变化。
闵珂被调回北城总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退出前线,如黎因所愿,可以好好调养身体。
一次难得的周末,黎因把闵珂带回了自己家,见了父母。
倒没有打算立刻出柜,黎因准备细水长流,徐徐图之,迫不及待要把人带回家,只是因为想让人看一样东西。
那天他在那份蓝色文件袋中,除了调令与照片,还看到了在斐达雪山上,他留给闵珂的那一份荼罗珂命名文件。
本该皱巴巴的纸张,像被人珍惜地捋了千万遍,压得平整,与其他一样重要的事物放到一起。
从那时,黎因就有了带闵珂回家的想法。
他们到家时,正是傍晚,天空一片粉紫色,棕色的长椅卧在晚霞馀晖中,那是他们初吻发生的地方。
黎因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一片花圃中蹲下身,届时初春将至,黎因精心打理的花园亦有了隐隐盛开之意。
一地绿意中,他扭头冲闵珂招手:「过来,给你看一样东西。」
闵珂缓缓踱步过去,直到看见那片花圃,他怔愣失神片刻,脱口而出:「荼罗珂!」
黎因笑了:「是啊,荼罗珂。」
那年发现新种,他带回家中移植,一开始并不算太成功,新种在野外蓬勃生长,被移入城市里总也适应不好,但它还是在黎因的呵护下活了下来,六年过去,从从小小一支,蔓延至整个花圃。
闵珂蹲下身来,用手拂过那娇嫩的叶片:「你第一次送我花,上面的叶子就是荼罗珂。」
很多年前的事了,黎因没想过闵珂会记住:「你还记得?」
「六年前,我把那束花带走了。」
闵珂说的是,他用黎因送给他的第一束花,所制成的干花相框。
那时收到家中来电,母亲从山上摔下来,昏迷不醒,闵珂匆匆赶回他和黎因二人的小家,收拾行李。
或许冥冥之中早有预感,收拾行李时,心中总有一种绵延的不舍感,像是细密的鱼线,吊起了五脏六腑。
那时黎因还在学校,十九岁的闵珂蹲在行李箱前,环顾他们二人的家,然后将干花相框,塞进了行李箱中,还带走了一张偷拍的照片。
自那以后,经年累月,闵珂不知看了花与照片多少次。
怎么会不熟悉,当看到那张荼罗珂的命名文件时,便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还好带走了。」闵珂双手抱膝,下巴抵在胳膊上,侧着脸望着黎因,「后来想你的时候,都能够看一下。」
他们彼此对视,直到黎因的手按在蓬松柔软的土地,于荼罗珂的浅淡香气,以及温柔的太阳馀晖中,他再度吻住了闵珂,庄重而温柔。
这个吻与初吻,好像没有太多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