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安静的老街茶馆。
余念念从二楼的楼梯刚冒头,便被一个人影吓了一跳——偌大的二楼大会客室里,白砚一个人坐在桌后,单手撑着下巴,桌上摊着一本本子和一支笔,但他心思显然不在眼前的内容上,因为他一直注视着楼梯的方向,余念念一出现,他的目光便锁定在她身上,追随着她移动。
“你。。。。。。你干嘛!一点声音都没有,我还以为没人呢。”余念念心脏不受控制地乱了几拍。
白砚微微笑了一下,黑色高领毛衣的衬托之下,神情显得极为克制,他站起身,替余念念拉开位于他身旁的一把椅子,问:“昨晚没睡好么?黑眼圈有点重。”
余念念垂下视线,坐下来,含糊道:“还行。。。。。。”
白砚将桌上的本子推到她面前:“这是我这几天在老街做的调研,你先看看。”
余念念点点头,一抬胳膊,“嘶”地一声滞住动作。
“怎么了?”白砚立刻问。
余念念低头皱眉,半晌才缓过来:“昨晚。。。。。。运动了会儿,肩背有点酸痛。”
白砚凝目看了她几秒,再次站起身,走到她身后,轻声道:“我帮你按摩一下。”
“啊不用——”
拒绝的话还没说完,白砚的手指已经放上她的肩膀,轻柔又不失力道的按揉从指尖接触的地方传来,却像带着敏感的电流,瞬间传至全身,余念念忍不住挣扎,被白砚一双大手按住肩膀,低沉安抚:“别动。”
空气一下子粘稠起来,余念念停住挣扎,一动不动,呼吸却像鼓声一样敲击着心脏,两者交错着叫嚣起来。更糟糕的是,白砚身上的皂香味持续地从身后传来,她整个人被这股气息环绕着,头脑都有些发晕。
“我昨晚也做了个梦。。。。。。”白砚突然低声说。
“嗯?”余念念应着,将头回过九十度,长长的发丝拂过白砚的手背,让他动作一顿。
肩上突然加沉的力道让余念念歪了歪身体,回过头去看身后的人,却见白砚紧紧抿着唇,盯着自己的手背,接着,视线缓缓从手背移向余念念的眼睛,眼珠不错地紧紧盯着她,轻声说:“我梦到,被你惩罚。”
余念念头脑昏沉:“我。。。。。。”
“念念,我说过,你要是心里还有气,尽管来惩罚我,我就在这里。”白砚用最清冷的脸,说着最勾引人的话。
狐狸精。。。。。。
余念念脑中残存的理智终于敲响警铃,在白砚靠得更近之前用力推了他一把,他撞上身后的桌子,桌上东西发出阵稀里哗啦的声响。
“哟!怎么了这么大动静?”
一楼传来一阵嘈杂,外加不知道哪位大爷的惊呼声,接着,通往二楼的楼梯上涌进了一群人——来开会的老街守护者联盟成员姗姗来迟。
白砚从桌子边沿站直身体,深呼吸一口,坐回到椅子上,他身旁,余念念将身体微微侧向另一个方向,借此隔绝视线和气息的交织。
两人衣装整齐,面色如常,如果不拿听诊器去听他们的心跳,没人会知道刚刚二楼差点擦枪走火。
常主任和白老入座后,会议正式开始。
余念念首先介绍了前一天赵主任对安福楼勘测的初步结论——安福楼确实达到了保护性建筑的门槛,一般来说,这类建筑不建议拆除,但可用于保护性开发和运营,崇安市近几年涌现了不少类似的保护性建筑与餐饮综合体,有几家叫得出名字的咖啡馆和书店都是这类经营模式的爱好者。
“太好了,这是最好的结论!小余,你知道的,我正希望你以后可以带着安福楼往这个方向发展!”常主任边说,边不住点头。
余念念笑道:“如果我们能保住老街,我就和您签署一份长期租房合同,将老街茶馆搬到安福楼。”
上次跟常主任聊过后,她仔细想过,接受转赠终究是不合适的,且不提常主任的子女知道后会不会有意见,老街上那么多双眼睛看着,难保没有几个眼红的,与其不安地接受转赠,不如大大方方地租下来。
常主任见她说得认真,也不再多说什么,而一旁的象棋大爷们早就爆发出一阵欢呼:“太好了!”“两全其美!”“常主任,房租给咱们余老板多打点折,不能比白老家的铺子高!”。。。。。。
众人兴奋的讨论声稍歇后,白砚翻开本子,开始介绍他的调研结果。
“有80%的住户明确表示不希望离开老街,这些住户中,有60%的同时也是商户,他们中绝大多数希望保持现在的临街的经营形式。但是,也有40%的住户提出房龄过老,希望改善居住环境。基于以上这些,我认为可以提出一个初步方案,让渡老街靠近十字路口的一部分地段给环锦经营,老街整体向深处聚拢,作为交换,环锦帮老街居民改造房屋,升级硬件,优化环境,这样,环锦可以获得最具有商业价值的地段,而老街也可以最大化保持自己的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