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时间过得飞快,事件变得模糊,我根本没法处理正在发生的事情。
潘宇龙、麦苗和车队的其他一些人出现,他们中有人留下来处理两具尸体和一名受伤的蝗匪,其他人则把乌庆阳送回学校,将一间办公室开辟成病房。
车队里有一名医生,她以前是名妇产科医生,大灾之后处理过几次枪伤,我们只能指望她了。
乌庆阳没有死,但他失去了意识。
医生不让我留在房间里照顾乌庆阳,我无论如何不愿意离开,所以潘宇龙和麦苗强行把我架出屋子。
我和狗狗坐在房间外的水泥地上,等待着。
人们试图和我说话,孙梦雪、陈星宁、鲍叔……甚至还有赵悦,大家都在一个劲儿劝我,不停安慰。
但我脑子一片惨白,根本没办法进行一场真正的对话。
我不知道自己坐在门口抱住狗狗多久,直到潘宇龙走出房间说:“你最好进来。”
我一阵眩晕,想说话但说不出来。
“他没死,”潘宇龙急忙说:“我不是故意吓你,乌庆阳一直在找你。”
“他醒了?”我的膝盖发抖。
“不,乌庆阳仍然不省人事。然而,他一直在叫你,不停叫。我们取出子弹,缝合伤口。他失血过多,但我想只要他不发烧或感染,应该性命无碍。那一枪打得不准,没伤着致命器官。不过,他没办法安定下来,如果你和他在一起可能会有所帮助。”
我忐忑不安地走进房间,乌庆阳脸色苍白,眼睛紧闭,满头大汗,头发紧贴在皮肤上,一条床单盖在他的下半身。
他没穿衬衫,肩膀上缠着一条大绷带。
当我走近床时,他忽然睁开眼睛,抬起了头:“麦菱!”
他什么也看不见,而且神志不清。
我踉踉跄跄加快速度来到床边,俯身抓住他的手。
这一侧没有受伤,应该不会牵动伤口。
乌庆阳盲目地摸索,直到我双手紧紧抓住。
“乌庆阳,乌庆阳……没事的,没事的,我就在这儿。”我含着眼泪连声说道。
医生是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女人,穿着破旧的瑜伽裤和脏兮兮的套头衫。
她站在床的另一边,嘱咐道:“小心点儿,他一直在挣扎。我们得把他按住,这样才能把子弹取出来。”
乌庆阳又闭上眼睛,但仍在床上扭动,但他把头转向我,喃喃叫着:“麦菱。”
“我在这儿,我哪儿也不去。”我哭得稀里哗啦,连连说道。
几分钟后,乌庆阳终于放松下来。
医生长出一口气,说道:“太棒了,这个可怜的家伙,整个手术过程,别说麻醉剂了,我们甚至连点儿酒都没有。好在子弹没有损坏任何重要部位,如果他能好好休息,应该会没事的。你陪他一会儿吧,看来你是他需要的人。”
我仍然紧紧抓住乌庆阳的手,坐在潘宇龙给我拖过来的椅子上。“我会留下来,哪里也不去。”
天黑之后,乌庆阳醒了。
我仍然坐在椅子上,腰酸背痛,手也疼得要命。乌庆阳一直死命地握着我的手,我太累了,筋疲力尽,只好把头往后靠,闭上眼睛短暂休息。
乌庆阳嘶哑地说:“好么,我胸部中了一枪,她却睡着了。”
我惊讶地直起身,他的眼睛睁开,虽然模糊但很清醒,苍白的嘴角微微上扬。
我说了一句最不相干的话:“你的肩膀中了一枪,不是胸部,而且伤得也不重。”
“疼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