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五见赵阳帝如此问,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看向苏清华。
苏清华不紧不慢,再次悠然开口道:“不错,信中除了问候我近况如何,在赵阳有没有受到欺辱之外,最重要的便是提及此事。”
赵阳帝听到此番话,眉头不由越皱越深。
天韶这是在怀疑他?清华公主这么昭然的说出来,竟是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明晃晃的威胁他呀!
苏清华忽略赵阳帝的不满,继续说道:“太子哥哥信中言明,当时天韶忽然攻打赵阳国,便是得到内幕消息,赵阳在天誉城内勤加练兵,意欲对天韶不利。
天韶为了防止被动挨打,便先下手为强。后来张将军主动投降,哥哥也亲身来赵阳都城探查,来了之后,见皇上对两国和平展现了十二分诚意,才明白这一切都是误会。”
宋墨渊闻言,倏然发现一个细节,他打断苏清华说:“不对,如果张将军真是奸细,那他为何又会主动投降?这在逻辑上不通呀,作为天奴奸细,他应该让我们两国死战到底才对。”
苏清华摸索着衣袖上的珍珠,继续娓娓道来:“太子哥哥对此也有疑问,回去之后,便对此事多加查探,后来发现,那挑唆哥哥对赵阳发难的,竟是天奴奸细!哥哥发现之后,并没有声张,而是暗中监察他,就在前几日,哥哥截获了一封天奴送给奸细的密信。”
苏清华自袖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说道:“你们看了这封密信,便会明白一切。”
江全见状,急忙走到苏清华面前,取过密信,一一呈给赵阳帝与宋墨渊过目。
只见密信上写着:先前让你挑唆两国征战,一是为探两国虚实,二是想让两国两败俱伤,没想到天韶实力雄厚,赵阳不堪一击,依照天韶气势,竟有一举拿下赵阳的能力。如今我天奴虽兵力强盛,可粮草严重不足,仍需从赵阳偷运粮草,若是天韶攻下赵阳,趁势再攻打我国,恐我国暂无能力与之对抗,幸好我国国主英明,早在十几年前,便已将一名赵阳武将策反。他及时阻止了两国战争,使两国仍是保持平衡之势,互相牵制。我国也有了继续修整的时间,今后你不必再挑起两国相争,需想办法挑起天韶内部争斗,削弱其国家实力,待到我国粮草充足,便可联合赵阳内的奸细,将两国一举拿下,一统三国。
“混账!”赵阳帝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碗掉落在地,陡然四分五裂。“这天奴真是可恶,竟在两国都暗中潜伏奸细,不止挑唆两国战争,甚至还从我赵阳偷运粮草。”
宋墨渊看罢密信,也不由将折扇猛地合起,说:“有机会将粮草偷运给赵阳的,必定是我军队中位高权重之人,按照密信所言,那人曾及时阻止两国战争,这不就等于明指张之熊?”
“哥哥也怀疑那内应是张之熊,如今我与张家已势不两立,他担心我的安危,想接我前去天韶,可我毕竟长在赵阳,不忍心赵阳生灵涂炭,便选择将此事告知皇上,让赵阳早有防范。”苏清华道。
赵阳帝站起身来,头上鎏金玉冠的串珠随着动作也前后晃动,他目光坚定且带着几分庆幸,说道:“此事关系重大,清华公主心系赵阳,我会铭记在心,我会立即下旨一封,以后谁若是再敢对你半分不敬,便是对我不敬,我会严惩不贷。”
“多谢皇上,我即是吃着赵阳百姓种的粮食长大,自然也不会忘记这份情义,让他们陷入危险之中。”苏清华此话说的真诚。
不管她如何恨张家,甚至是恨太子,可赵阳百姓无辜,她并不希望赵阳生离涂炭。
“舅父,我们虽已知张之熊十有八九已叛变,可仅凭这份密信,我们想直接定他的罪,恐还有难度。”宋墨渊提醒道。
“若此事为真,那赵阳已陷入万分危险之境,现在最重要的,便是盯好张之熊,不让他再有离开赵阳城的机会,至于定罪的证据,我们可以慢慢找。”
“渊儿,我将此事交给你去查,你务必要找到可以定罪张家的证据。”赵阳帝严肃道。
不待宋墨渊回复,苏清华抢先道:“我怀疑祖父当年对粮草之事已有察觉,甚至也怀疑到张之熊身上。
如若不然,张彩蝶凭着京城各名门望族不选,偏偏选中家族根基不稳,甚至一事无成的苏洵?
他们为了掩盖真相,先是设计害死我母亲,然后趁祖父不在家时,蛊惑祖母,让张彩蝶嫁入苏家,待到祖父归家,生米已煮成熟饭,祖父也无办法。”
宋墨渊手捻折扇,接过话来:“老靖远侯若是有所察觉,张之熊想办法除了他便是,为何非要将妹妹嫁入苏家?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那只有一个可能,便是祖父手中,应该已经掌握了,可以定张家罪证的相关证据。张彩蝶嫁入苏家,一是为了将张苏两家绑在一起,二是为了方便查找那罪证。”
“这样说来,老靖远侯之死,很可能也是张家设计。”
“没错,我也有此推测,苏洵虽不成器,可他毕竟是祖父独子,他若没有犯大错,祖父又怎会说出要罢免他,直接让大哥接管侯府的话来?”苏清华道。
“张彩蝶作为苏洵妻子,想挑唆他跟父亲关系,轻而易举。”宋墨渊话锋一转,说:“只是不知老靖远侯掌握的罪证,是否被张彩蝶找到了。”
“我怀疑尚未找到,否则张彩蝶必早已离开张家。此事与苏家密切相关,又关系到我生母与祖父之死,我也想参与调查此事。”
“好,渊儿,此事便交于你与清华公主,探查期间,务必保护好清华公主,别让她出任何意外。”赵阳帝认真交代。
“是。”宋墨渊低头答应。
“清华公主放心,大皇子那,我必会将他狠狠教训一顿,为清华公主出气。”赵阳帝用尽是恩典的语气说道。
苏清华却冷笑着拂了拂广袖:“不必劳烦陛下,该讨的债,我已亲手讨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