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上，在雪山和大湖之间，也有着大片平坦的地貌。
今年的青稞已经收割过了，泛黄的草梗，在明亮的阳光照射下，泛着金子一样的颜色。
象雄古城，就被这样的田地包围着，仿佛置身于金海之中，使整座城。。。
海东来将那几面银镜逐一摩挲，指尖在边缘划过时，忽觉一丝微不可察的寒意渗入经脉。他眉头一皱，旋即收敛心神，不敢再贸然探查。阳海彩站在廊下，目光如水，却隐隐透出几分凝重：“这镜子……不是凡物。”她话音未落，风搏虎已按住腰间刀柄，低声道：“兵魂有异动。”
果然，其中一面镜子微微震颤，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仿佛内里正有什么东西挣扎欲出。海东来迅速将其翻转扣于鼓面之上，鼓皮受压，发出一声沉闷的“咚”，余音扩散之际，镜中躁动竟被压制下来。郭令威睁开眼，缓缓道：“它怕鼓声。”
“不止是怕。”阳海彩轻声道，“它是被克制。”
众人默然。片刻后，海东来低笑一声：“难怪山王当年会败在我手中??他所依仗的兵魂，本就是以‘变’为根基，可我的鼓声，偏偏是定心、凝神、破妄之音。”他顿了顿，看向聂红线，“你们抄家七府，共得七镜，是否每一面都藏在这类暗格之中？”
聂红线点头：“皆在密室夹墙之内，用朱砂符纸封印，外覆黄绸，摆成北斗之形。”
“北斗？”郭令威眼中精光一闪，“杜樊川临终所指佛幡，方位正是北斗第七星下。”
空气骤然凝滞。海东来心头一跳，猛然想起一事：“钦天监记录的天灾征兆……最近可有关于星象异常的记载？”
郭令威沉默片刻，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展开后指着一行小字：“三日前，太史令奏报，紫微垣偏移半寸，北斗摇光星黯淡无光，疑有逆气冲犯帝座。”
“逆气？”风搏虎挠头，“这玩意儿还能跟镜子扯上关系？”
“有何不可？”阳海彩冷笑，“若这七面镜子，真是一套阵器，借兵魂之力引动星辰之力，那它们所图者，绝非区区产业争夺。”她目光扫过众人，“你们不觉得，最近长安城的阳光，太过……洁净了吗？”
众人一怔。海东来抬头望天，湛蓝无云，日光如练，照在身上暖而不燥。可细细感知，竟觉天地灵气流动极不自然，仿佛被某种无形之力梳理过一般，顺畅得近乎虚假。
“蝗灾。”他忽然开口。
“什么？”
“小唐八百年，蝗灾数百场，但从未有一年，是真正灭绝的。蝗虫不死，只是蛰伏。而如今??”海东来缓缓起身，指向远处田野，“田地丰茂，不见虫影，连寻常蚱蜢都少了许多。这不是祥瑞，是反常。”
郭令威神色肃然：“你怀疑，有人用这套镜子，操控了蝗灾？”
“不是怀疑。”海东来声音低沉，“是确定。山王之所以能成为‘山王’，并非因他武力盖世，而是他掌握了让蝗虫避让鸟雀、反向吞噬生灵的秘法。而这秘法的核心……”他拿起一面镜子，“就在这兵魂之中。”
阳海彩瞳孔微缩：“你是说，这些镜子，是控制蝗灾的中枢？”
“更准确地说??”海东来一字一顿，“是‘孵化’新灾的温床。”
话音落下，池塘中青蛙突然齐声鸣叫，此起彼伏，竟隐隐合着某种节奏。海东来猛然回头，盯着水面??那些花叶之下，竟有数十只通体赤红的蝗虫缓缓爬出，背脊泛着金属光泽，复眼如血珠般转动。
“来了。”风搏虎拔刀而出。
阳海彩却抬手制止：“别动。”她凝视那些蝗虫，只见它们并未扑向人群，反而在水面上列成一行，仿佛在等待什么。
海东来深吸一口气，缓缓敲响神鼓。
第一声，轻柔如风拂柳。
第二声，绵长似溪流潺潺。
第三声，骤然转急，如惊雷滚过天际！
鼓声震荡之下，那些红蝗齐齐一震，随即纷纷跃入水中，沉入池底，再无动静。
“果然。”海东来收手，额角已见汗珠，“它们听鼓。”
郭令威沉声道：“山王虽死，但他留下的‘种子’仍在运转。这些镜子，就是钥匙。”
“不对。”阳海彩摇头，“钥匙可以更换，但核心只有一个。”她指向海东来手中的鼓，“真正的核心，是你这面鼓。山王的兵魂寄于镜中，可你的鼓声，却能号令他的‘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