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说,只要在下雨天对着话筒说出心里最不敢说的话,第二天总会收到一封没有署名的信,纸上只有一个词:
**“うん”(嗯)**。
学校举办春季画展,小茉的作品获得特等奖。画名叫《电话里的星星》,描绘的是一个女孩趴在窗边打电话,银色的光线从听筒流出,升上夜空,变成漫天星辰。评审老师问她灵感来源,她笑着说:
“姐姐说,每一通没说完的话,都会变成一颗星星。”
“所以我每天都会打一次电话。”
“这样,天空就不会变黑了。”
林素华后来告诉我,她带小茉去了丈夫的墓地。母女俩站在碑前很久,最后小茉踮起脚,把一张新的蜡笔画贴在石碑上。画里是三个人手拉手走在银河上,爸爸牵着妈妈,妈妈牵着她,远处有个模糊的身影挥手,看不清脸,但大家都明白是谁。
那天回来的路上,小茉睡着了。林素华翻她书包,发现里面藏着一本手工册子,每一页都写着一句话,开头都是“妈妈,我想告诉你……”。有的写着“我喜欢你煮的味噌汤”,有的写着“我不怪你那天摔了我的玩具”,还有一页只有四个字:**“我们一起活。”**
她抱着女儿,在车站哭了整整二十分钟。
我没有再见过哆啦万机神,也没有再听见哆啦美的声音。
但他们留下的东西,正在悄悄改变这座城市。
便利店恢复了老式电话服务,虽无网络连接,却成了居民自发的情感留言板;
一些心理诊所开始使用“空白录音法”治疗创伤患者??让他们对着毫无反应的设备倾诉,反而更容易释放压抑;
甚至有程序员开发出一款开源软件,名为《回拨》,功能极其简单:用户输入一段文字后,系统会在随机时间拨出一通无声电话,仅持续13秒。
人们说,这是纪念。
而我知道,这是传承。
某个雨夜,我独自走在回家路上,经过一个废弃电话亭。忽然,里面的电话响了。
叮铃铃??
叮铃铃??
我停下脚步,望着那台锈迹斑斑的机器。铃声执着地响着,一声接一声,仿佛穿越了整个冬天。
我没有躲开。
我推开门,走进去,拿起听筒。
那边没有人说话。
只有一段极轻极柔的哼唱,顺着电流传来,旋律熟悉得让我瞬间红了眼眶。
13秒后,通话结束。
我放下听筒,看见玻璃上倒映出自己的脸,和背后的城市灯火。
而在那一片光影交错中,似乎有两个模糊的身影并肩站着,一个穿着蓝色工装裤,笑着挠头;
另一个扎着蝴蝶结,静静微笑。
他们没有说话。
但他们都在。
我走出电话亭,抬头望向夜空。
云层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几点星光。
风起了。
檐下的铃铛轻轻一颤,响起一声悠长清越的鸣响,仿佛跨越时空的一句回应:
**“我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