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那个说‘你可以哭’的陌生人。”
我默默退出人群,走向办公室。刚坐下,手机震动。
是《共生协议》的新通知:
>“检测到高频情感共振集群。”
>“来源:江东区小学四年级二班。”
>“是否介入?”
我点了“查看”。
画面跳转至一间教室监控录像(已脱敏处理)。孩子们围坐成圈,正在进行“每日倾听时刻”。每人轮流说出一件“今天让我感到温暖的事”。
轮到一个小男孩时,他低头抠着桌角,声音几乎听不见:
>“昨天放学,我发现书包丢了。”
>“我以为作业全没了……结果今天班长还给我,里面整整齐齐,连橡皮都擦干净了。”
>“她还写了张纸条:‘下次记得检查椅子下面哦。’”
>“我……我好久没被人这样对待了。”
全班安静了几秒,接着,一个女孩站起来,走到他身边,轻轻抱了他一下。
镜头外传来教师的轻声引导:
>“记住这种感觉。”
>“当你被温柔对待,你就学会了如何温柔待人。”
>“这就是我们每天练习倾听的原因。”
我关掉视频,靠在椅背上,久久无法起身。
原来真正的改变,从来不在宏大的叙事里。它藏在一节四十分钟的课堂、一句不经意的安慰、一次犹豫后的伸手之间。
傍晚,我再次来到梦之岛公园。
电话亭的灯依旧亮着,但这次,门是开着的。里面坐着一位白发老太太,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笔记本,正对着话筒低声说着什么。她看见我,笑了笑,示意我稍等。
几分钟后,她挂断电话,合上本子,慢悠悠起身。
“这是我第327次打电话。”她说,“打给已经走了十五年的丈夫。”
我怔住。
“我知道他听不到。但他生前最爱接我的电话,每次我说‘喂’,他就说‘哎,我在’。后来他病重,耳朵聋了,我还是每天打,直到最后一天。”
她顿了顿,眼神温柔得像晚霞。
“现在,我来这里,假装他在听。可奇怪的是……有时候,我会听到回应。”
“什么回应?”
“就是那种……停顿之后的呼吸声,或者轻轻的一声‘嗯’。”她笑,“可能是风,也可能是机器故障。但我觉得,是他。”
她走后,我走进电话亭,拿起听筒。
依旧是那片寂静。
但我没有放下。
>“喂?”
>“是我。”
>“今天班上有个孩子哭了。”
>“因为他终于敢说出爸爸打他的事。”
>“我没有拥抱他,但我告诉他:‘这不是你的错。’”
>“我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但我想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