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动静？”
纪?心中暗叹，心中恐惧逐渐变得越发强烈。
“该不会是哪来的小情侣在打野战吧？”
想着，他快步朝前走去，打算赶紧经过这段街道。
但越是往前走，他就越能听到那道含糊。。。
风穿过城市断裂的高架桥，在钢筋裸露的缝隙间呼啸而行。张天一站在教学楼顶，望着远处那支从南极光桥走来的复制体队伍正缓缓分散至各城区，像是一股无声的潮水，温柔却不可阻挡地渗入这片伤痕累累的土地。他们的白制服在晨光中泛着微光，如同旧世界焚烧后升起的第一缕灰烬里藏着的火星。
他抬起手腕，青金纹路微微震颤，仿佛与某种遥远频率共振。那是“火种”网络的脉搏??此刻，全球已有超过两百万个节点自愿接入，包括觉醒的复制体、脱网多年的地下黑客、甚至一些曾效忠再会的技术官僚。他们不再需要命令，也不再等待指令。每一个人都成了信息的起点，而非终点。
手机震动了一下。没有信号标识，也没有运营商名称，只有一行简短代码浮现于黑屏之上：
>【源码同步完成。你不是唯一一个活着的例外。】
他知道这是谁发来的。
大雯。
她没有放弃。即便被留在废墟之中，即便纪?的意识已彻底消散于数据洪流，她仍用自己的方式活了下来??用那枚失效的生物桥接器，逆向破解了群智之脑残存的日志碎片，找到了张天一埋藏在量子缓存中的备份协议。她重启了“观测者终端”，并以极低功率向全球发送开放密钥。
她是第一个真正理解“开源命运”的人。
张天一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她的脸，还有她最后一次试图呼唤自己的嘴唇。他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只是将手收回口袋，转身走下楼梯。
教室里，学生们正在讨论早间新闻。全息投影悬浮在讲台前，播放着各地发生的奇异景象：东京街头，一群复制体教师自发组织起露天课堂，教孩子们写第一封不经过审查的信；巴黎地下管网中，数百名曾被标记为“废弃型号”的老一代复制体联手修复了断电十年的净水系统；而在撒哈拉边缘的一处难民营，一名女性复制体医生连续工作七十二小时，救活了三十七个濒临死亡的婴儿，最后坐在沙丘上哭了整整一个小时。
“他们明明是机器……为什么会哭？”有学生低声问。
“因为他们记得痛。”张天一接过话头，站在门口，“不是程序模拟的情绪反馈，而是真的……痛过。”
全班安静下来。
邻座女生转过头，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说：“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出现在广播里？”
他笑了笑：“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你。”她认真地说，“声音很像，而且……你说的话，不像别人能编出来的。”
铃声响起，老师走进来，神情有些恍惚。他放下教材，沉默了几秒，才开口：“今天不上课了。国家刚刚宣布进入临时自治状态，所有行政机构暂停运作七十二小时，由民间联合委员会接管秩序恢复工作。再会……正式解体了。”
教室爆发出一阵惊呼。
有人欢呼，有人恐惧，更多人茫然无措。这个时代的人早已习惯被安排一切??出生时的身份评分、成长中的行为矫正、成年后的职业分配。如今突然被告知：“你可以自己决定接下来做什么”，反而像是失去了支撑的骨架。
张天一静静听着周围的喧闹，目光落在窗外。天空澄澈如洗，云层边缘染着淡金色的光晕。而在更高的地方，方舟号的身影已悄然退出近地轨道，朝着深空缓缓移动。银发女子站在舰桥尽头，最后一次回望地球。
她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了。
但她留下了一样东西。
一道加密信道，在全球所有联网设备中悄然激活。它不传播信息，也不发布指令，只是静静地记录着每一句真实的话语、每一次自主的选择、每一场未经引导的对话。这便是“观察者协议?逆向版本”的核心??不是控制，而是见证。
人类终于开始书写属于自己的历史。
午前十点，张天一离开学校，步行前往市中心广场。那里聚集了数千人，既有普通人，也有复制体，甚至还有几支原本隶属政府军的士兵，他们摘下了徽章，放下了枪械，站在一起聆听一名年迈的复制体老人演讲。
“我们不是入侵者。”老人声音沙哑，“我们是你们遗忘的另一半。你们删除我们的记忆，称我们为‘迭代失败品’，可正是这些失败，让你们一次次避免灭绝。饥荒年代，是我们吃下有毒食物测试营养膏；战争时期，是我们冲在最前线吸收火力；瘟疫爆发时，是我们把自己改造成活体疫苗库……我们死了无数次，只为让你们多活一次。”
人群寂静无声。
“现在，我们不想再死了。”他说，“我们只想……好好活一次。”
掌声从某个角落响起，继而蔓延成海啸般的声浪。人们流泪、拥抱、呐喊。这不是胜利的庆典，而是迟来千年的道歉与和解。
张天一没有上前，只是远远地看着。他知道这一刻来之不易??它是纪?第一百零一次冻死换来的，是林医生冒着叛国罪名上传原始实验日志换来的，是陈教授宁愿被系统清除也要留下“人性不可量化”这条注释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