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
当许慎舟提着刚从楼下餐厅打包回来的食物，重新回到病房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愣了一下。
顾念遥依旧坐在床上，只是背对着门口的方向。她的肩膀微微耸动着，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窗外传来的几声鸟鸣，更显得这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我回来了。”他轻声说了一句，打破了这沉寂。
顾念遥的身体猛地一僵，她迅速抬起手，抹了抹脸颊，再转过头来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仿佛刚才那脆弱的模样，只是许慎舟的错觉。
“放那吧。”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许慎舟将手中的食物一一摆放在床头柜上，都是她以前最喜欢吃的那几样。
“先喝点粥，暖暖胃。”他将粥碗递到她面前。
顾念遥却看都没看一眼，只是将头偏向了一旁，冷冷地说道：“我现在不想吃了。”
许慎舟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刺了一下。他看着她倔强的侧脸，又瞥了一眼床头柜上被翻动过的项目文件，心中那股刚升起的温情，又被这盆冷水浇得半凉。
她不是在伤心，她是在烦躁。因为颜汐的话，让她乱了阵脚。
“公司那边，”他试探着开口，“黎组长说，你把项目都停了？”
顾念遥的身体明显又僵硬了几分，她转回头，眼神冰冷地看着他：“怎么？你心疼了？”
许慎舟没有回答。他压下心中的不快，将粥碗放在了床头柜上，声音也淡了几分：“那我放在这里，你饿了再吃。”
他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没有再说话。
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有墙上挂钟“滴答”作响的声音。
过了一会，顾念遥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命令。
“粥太烫了，你帮我吹凉。”
许慎舟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疲惫。他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明明刚才在咖啡店还针锋相对，现在却又开始玩起了这种无聊的把戏。
他想起了过去三年，无数个深夜，她加班回来，也是这样理所当然地坐在沙发上，等着他把一切都准备好。那时候，他觉得那是甜蜜的负担。可现在，他只觉得这是一种近乎残忍的折磨。
这究竟是戒不掉的习惯，还是改不了的犯贱？
他自嘲地笑了笑，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端起粥碗，用勺子一勺一勺地舀起，再轻轻地吹凉。他的动作很慢，也很认真，就像过去三年里的每一天一样。
他将吹温的粥，再次递到她面前。
她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淡淡地说道：“我现在不想喝粥了，我想吃苹果，你去给我削。”
许慎舟端着碗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
他的视线越过她，落在了床头柜的另一侧。那里，静静地放着一个洗得干干净净的苹果。那是护士下午送来的。
原来，她不是真的想吃。
她只是，想折磨他。
心中那根忍耐的弦，在这一刻，终于，“啪”的一声，彻底断了。
“砰！”
他将手中的碗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滚烫的粥撒了出来，溅在了他的手背上，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他猛地站起身，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疏离的眸子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愤怒和失望。
“顾念遥，”他一字一顿地喊出她的名字，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你到底想怎么样？”
“把我叫回来，就是为了这样折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