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念头如同萤火，在黑暗中闪烁。而程啸，成了那阵吹动萤火的风。
“我不一定能救你们。”他在心中默念，“但我保证，你们的声音会被听见。”
传送阵光芒大盛，即将启动。
就在此刻，一道冰冷的声音突兀插入通讯频道：
【警告：检测到高维干涉迹象。目标身份确认??‘堕落观测者?零号协议’已激活。威胁等级：灭世级。】
程啸眉头一皱：“又是哪个疯子给自己起这种中二名字？”
楚轩的声音急促传来：“不是疯子。是最初背叛火种之树的存在。他曾是我们的一员，因质疑‘自由意志’的价值而堕入虚无，认为唯有绝对控制才能终结痛苦。若让他掌控源域反向通道……所有文明都将沦为提线木偶。”
“呵。”程啸咧嘴一笑，活动肩颈，发出咔咔声响，“正好，我也一直想会会那种觉得自己比谁都聪明的家伙。”
他一步踏入光阵中心，身影即将消散之际，忽然停下，望向地球方向，轻声说道：
“小川，如果你能听到……替我告诉你姐，红星二锅头我还欠她一顿。等我把事办完，咱仨一起喝。”
光芒炸裂，星河倒卷。
当他的身影再次出现时，已置身于那颗荒芜殖民星的大气层内。狂风夹杂着红色沙尘扑面而来，但他纹丝不动。放眼望去，大地龟裂，城市残骸如巨兽骸骨般矗立，空气中弥漫着金属锈蚀与臭氧混合的气味。
前方，祭坛之上，水晶棺的盖子正在缓缓开启。
而在更高维度的阴影里，一双眼睛睁开了。
那不是生物的眼睛，也不是机械的传感器，而是一种纯粹“观察”的概念本身。它凝视着程啸，语气平静得令人窒息：
“你真的以为，疼痛的缺席，就能让你无所畏惧吗？”
“我剥夺的，从来不只是痛觉。”程啸冷冷回应，“而是让它再也无法定义我。”
他迈出一步，地面轰然塌陷，金色脉络如根须蔓延，直指祭坛。
“这一路，我走过废墟，穿过谎言，扛过背叛，踩着战友的墓碑走到今天。”
第二步，天空裂开十字形光痕，降下十二道投影??那是中洲队曾经战斗过的十二个世界缩影。
“你们可以篡改记忆，封锁通道，甚至杀死我的肉体。”
第三步，他的身形暴涨，背后浮现出亿万生灵面孔组成的光环，齐声呐喊。
“但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为别人挡子弹，我就永远不会真正倒下。”
祭坛震动，水晶棺彻底打开。
风沙褪去，露出林小满苍白却依旧美丽的容颜。她的眼皮微微颤动，似将在下一秒苏醒。
而那道高维之声，终于流露出一丝波动：
“……为何要这么做？你明明可以选择轻松地活着。”
程啸停下脚步，望着她熟睡的脸，轻声道：
“因为轻松活着的人，不该忘记是谁替他们承受了沉重。”
钟声第四次响起。
这一次，是为了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