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08。”他低声说，“和我一起被送去岛屿的另一个孩子。他们管他叫‘失败品’，因为他始终不肯忘记自己的名字。”
众人哗然。
戚樾连夜调取康宁生物海外档案，终于在一份销毁清单边缘发现一行小字：【实验体E-08，转移至Polaris基地，状态：存活】。
“Polaris……北极星。”林晚舟喃喃，“那是他们在格陵兰冰层下的秘密研究站。”
沈安然立刻联系国际刑警，却发现该基地从未登记在册。卫星图像显示，那里只有一片永恒的冰雪。
“我们得去。”傅砚川说，“如果还有人在黑暗里等着被救，我们就不能停下。”
她看着他瘦削却坚毅的脸，忽然明白了清漪为何坚持要等这个弟弟回来。
因为他们都不是终点，而是火种。
两周后，一支由律师、医生、程序员、退伍军人组成的民间救援队启程前往北极圈。沈安然本欲同行，却被一纸传票拦下??某地方法院突然重启对归途园的“非法集会”指控，要求她出庭应诉。
她冷笑挂断电话，转身对团队下令：“你们走，我拖住他们。”
庭审当天，法庭外聚集数百民众，手持“听见你”灯牌静坐示威。庭内，检察官拿出一份所谓“专家鉴定”，声称归途园传播的内容“可能诱发群体性癔症”。
“荒谬！”沈安然起身反驳，“你们害怕的不是癔症，是觉醒！当一个女人敢于说‘我不愿意’，你们就给她贴上‘病态’标签；当一群人站起来追问‘为什么不可以’，你们就说这是‘传染性疯狂’！可笑的是，真正疯狂的，是你们这套吃人的制度！”
法官敲槌警告，她却不退反进：“今天你们审判我，明天就会有千千万万个沈安然站出来。因为清漪教会我们的最重要一件事就是??沉默不会带来和平，只会滋养暴政！”
话音落下，旁听席全体起立，齐声高呼：“我听见你了！”
法院迫于压力宣布休庭，案件无限期搁置。
与此同时，北极expedition穿越暴风雪抵达Polaris基地外围。红外探测显示，地下三层仍有生命迹象。
突击行动持续六小时。当救援队打开最后一间冷冻舱时，一名骨瘦如柴的少年蜷缩在营养液中，双眼紧闭，手腕上烙着编号：**E-08**。
他被唤醒后第一句话是：“姐姐……是不是赢了？”
没人回答，只有泪水浸湿口罩。
三个月后，E-08??真名许知远??在清漪纪念馆苏醒。他不会说话，但能写字。他在纸上写下三个字：
>**谢谢你们。**
沈安然握住他的手，轻声说：“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春天再次降临。
全国人大通过决议，将每年4月15日定为“清醒日”，纪念所有曾被强行抹去自我意识的人。首场纪念仪式上，傅砚川作为代表发言。他站在万人广场中央，声音清晰而坚定：
“我们不是来请求原谅的。我们是来宣告：从此以后，没有人能替我们定义什么是正常，什么是疯狂。我们的思想，属于我们自己；我们的声音，终将响彻天地。”
烟花腾空而起，照亮了名字墙上无数沉默的名字。
沈安然站在人群中，手机再度震动。
傅砚深发来一张合照：傅砚川、许知远、林小满、戚樾、林晚舟，还有她??站在清漪雕像前，阳光洒在每个人脸上。
配文只有四个字：
>**我们都在。**
她抬头望向天空，仿佛看见清漪也在某处微笑。
风轻轻拂过，卷起一片花瓣，落在“清漪”二字之上。
这一次，它没有被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