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尔思点头：“我一直在查你。你的档案太干净了，干净得不像真人。出生记录缺失，教育背景模糊，甚至连指纹都不符合任何已知数据库。你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
洛恩苦笑：“因为我确实是‘出现’的。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原本生活在另一个时空，一个没有序列、没有非凡者、也没有神明的地方。直到那天晚上，我在图书馆读到一本名为《诡秘之主》的小说，看到最后一章时，眼前一黑……再醒来，就成了蒙奇?布兰度。”
佛尔思呼吸急促：“所以你是穿越者？”
“曾经是。”洛恩纠正，“但现在我不确定了。也许所谓的‘穿越’，只是命运之线的一次断裂与重组。也许我从来就没离开过这个世界，只是被投放到了不同的时间片段中。罗塞尔留下的线索，这支笔，还有那本书……它们都在指向一个事实：我不是偶然来到这里的，我是被‘送回来’的。”
“为了什么？”
“完成未竟之事。”他望向远方，“阻止他的死亡，改变那个终局。”
雨越下越大。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映出了洛恩眼中闪烁的决意。
“佛尔思，如果你执意跟我走，我无法阻止你。但我要你明白??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可能是死路。你会梦见不属于你的过去，听见不属于你的名字，甚至有一天，你会看着我，却认不出我是谁。因为‘命运’正在扭曲我们周围的一切。”
佛尔思深吸一口气，从包里取出一支钢笔??普通的黑色墨水笔，但她将其高高举起，如同宣誓。
“那我就用这支笔，写下我们的故事。哪怕结局早已注定，我也要让它变得不同。”
洛恩久久凝视着她，终于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
“好。”他说，“但记住规则：绝不单独行动，绝不触碰未知遗物，一旦发现‘倒影现象’立即撤离。”
“倒影现象？”
“当你看到自己的影子做出与你不同的动作时，”洛恩低声道，“那就说明，有‘另一个你’正在试图入侵现实。”
佛尔思心头一寒。
翌日清晨，洛恩租下了贝克兰德东区一间废弃的印刷厂作为临时据点。这里曾是地下报社的藏身处，墙内夹层中仍藏着老式电报机和密文翻译表。他用钢笔在地板上画出一道封闭五芒星，中央摆放从博物馆顺走的一块展柜玻璃碎片??那上面还残留着《命运之书》的灵性印记。
“我们要做什么？”佛尔思站在门口，警惕地看着那诡异的符文。
“定位下一卷残篇。”洛恩盘膝坐下，将钢笔尖抵在眉心，“这支笔能感应同源物品的波动，但我需要一个‘锚点’来聚焦搜索范围。”
“用我的笔记本可以吗？”佛尔思递上那本米白色小册子，“里面记满了你最近的异常行为，或许……也算一种记录？”
洛恩接过，翻到一页写着“洛恩昨夜梦呓，反复提及‘二十二条路径’”的段落，轻轻点头。
“够了。”
他闭目凝神，灵性缓缓释放。钢笔开始震颤，笔尖渗出墨汁，在空中凝聚成一条细线，连接玻璃碎片与笔记本。紧接着，墨线延伸而出，在五芒星上方勾勒出一幅虚幻地图??北大陆轮廓浮现，数十个光点闪烁，其中三个格外明亮。
“三个可能地点。”洛恩睁开眼，“一座在普利兹港的沉船墓场，据传那里埋葬着罗塞尔的私人游艇；第二个在因蒂斯边境的废弃修道院，曾是‘命运学会’的秘密据点；第三个……”
他顿了顿，声音微沉。
“在廷根市，灰雾之上教会的地下祭坛。”
佛尔思倒吸一口冷气：“那是死地！三年前那场大爆炸摧毁了整个街区，所有进入者都变成了‘静默之人’，连尸体都不会腐烂！”
“正因如此，才最有可能藏有残篇。”洛恩站起身，“罗塞尔最喜欢把最重要的东西，放在最危险的地方。”
他收起符文，将钢笔插入外套内袋。
“我们先去普利兹港。海路相对隐蔽，不易被追踪。”
“等等。”佛尔思忽然皱眉，“你有没有闻到……檀香味？”
洛恩猛地回头。
空气中，一丝极淡的香气正悄然弥漫??正是昨晚博物馆偏厅里的味道。
他冲向窗户，掀开窗帘。街对面，一名乞丐模样的老人正靠在路灯下，手中捧着一只铜炉，青烟袅袅升起。
而那老人的脸……赫然与洛恩有七分相似！
更恐怖的是，当洛恩直视他时，老人缓缓抬起头，咧嘴一笑，嘴唇开裂处流出的不是血，而是浓稠的墨汁。
“容器……找到了。”沙哑的声音穿透雨幕，直接在脑海中响起。
洛恩立刻拉动机关，印刷厂的铁门轰然关闭。他拽着佛尔思退入地下室，启动预先布置的反占卜阵列。
“他们已经开始具现化‘替代体’了！”他喘息道，“这是黄昏议会的手段，用目标的记忆与形象制造出‘伪人格’，逐步侵蚀真实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