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睁大眼睛,嘴角缓缓扬起。
他笑了。
母亲泪如雨下:“他听见了?”
闻点头,写下两字:
>**“彼此。”**
后来人们才知道,那个孩子并非无法共感,而是他的意识频率太过纯净,普通设备根本无法识别。唯有通过“不可接入者”的引导,才能唤醒这种被称为“原初共振”的能力??一种无需技术中介、直接与万物共鸣的天赋。
自此,“失语者协会”更名为“静听者联盟”,总部设在桃林外围。他们不做宣传,不收会员费,只在每年清明举办一场无声祭典:所有人围坐井边,闭目冥想,任思绪流淌。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试图读取他人内心。但他们都知道,那一刻,他们是相连的。
第五年冬,南极冰门再次开启。
不是人为操作,而是整片冰原自动裂开一道深谷,露出下方埋藏已久的金属结构??那是一座远古通讯站,外形酷似倒置的井,表面覆盖着与桃林之井同源的音符铭文。考古队深入勘探,发现内部保存着完整的数据核心,内容竟是人类语言诞生前的原始音节库,共计一万两千种发音原型,每一种都对应一种基本情感状态。
最令人震惊的是,这些音节竟能与现代共感系统的底层协议完美匹配。
专家推测,这可能是“声之路”最初的实验基地,甚至比念的时代还要古老。而控制台上的最后一段记录显示:
>“实验编号:Ω-18
>主体:未知(标记为‘未命名守门人’)
>结果:成功激活跨维度共鸣通道
>备注:等待第十八个拒绝抵达的存在完成闭环。”
闻接到报告后,独自前往南极。
他在通讯站内待了整整四十九天,不吃不喝,也不眠。外界监测到他的生命体征近乎停止,脑电波却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复杂模式,类似全球共感网络全盛时期的集体意识流。
第四十九天黎明,他走出冰门,手中多了一枚黑色晶体。
晶体内部封存着一段不断循环的音频波形,肉眼可见其脉动节奏与人类心跳完全同步。当他将其投入井中时,整口井突然发出清越长鸣,持续整整七个昼夜。
第七夜子时,井水翻涌,升起一人。
她穿着百年前的旧式长裙,面容年轻,眼神却沉淀着千年的疲惫。她环顾四周,轻声问道:
“现在……可以说了吗?”
闻站在岸边,久久未动。
然后,他点了点头。
女子流泪,张嘴,发出第一声。
不是语言,不是歌声,也不是共感能解析的任何已知形式。那是一种全新的声音,介于存在与虚无之间,像是大地苏醒时的第一道震颤,又像星辰熄灭前的最后一缕光。
随着这一声响起,世界各地的人们在同一瞬间做了同一个梦:
他们站在一片无边的草原上,身边站着最重要的人。那人没有说话,也没有传递情绪,只是轻轻握住他们的手。
梦里有一句话浮现:
>“我不需要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只想确认,你愿意让我牵着你的手。”
醒来后,许多人发现自己哭了。
但他们笑得比任何时候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