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厨房杂物间也都收拾干净了,棚顶的报纸被撕了糊新的,墙面戗了然后重新刷腻子刮大白。
还弄了两个锅炉房,老人们怕冷,暖气要烧的早停的晚。年轻人活力壮,不用烧那么早。
院子都挑好了,席于飞就当了甩手掌柜的。搬家什么的也不用他操心,等于教授弄好书房,他只要把收来的一些古书放上去,增加点儿文化气息就好了。
而且琉璃厂这个地理位置相当好,挨着前门,出去就是长安街,东北是火车站,距离建国门派出所也近,五哥上班方便。
他们的门市在西边,挨着北海公园那一片。节假日逛公园的人多,买东西的更多。
于教授是搞历史的,对这样的文化一条街十分喜欢,他也认识张大嘴,得知张大嘴在这边给一家古董店做掌柜,就时时登门过去玩。
家里出了曾柳华和席文明,都不知道这家店是席于飞开的。
席云驰第二天就带着人拿了相机去院子里拍照了,拍完照又撒了人下去排查,然后就在隔壁大杂院里,把人给按住了。
大杂院的人吃惊不已,因为按住的这个年轻人他有工作,在胡同口有个修自行车的门市,管门市的就是他亲爹。
从五十年代到两千年,修自行车都能算得上是热门职业。因为大家出行离得近,用的都是自行车。
八十年代一开放,几乎家家户户都开始琢磨着买自行车了。以前是舍不得买,若是得了张自行车票,恨不得赶紧换成粮食或者其他钱和票。
现在不一样了,家里每个自行车,出门都觉得低人一头。娶媳妇儿嫁姑娘,有一辆新自行车,那就是正经的大件儿。
都说流行什么三转一响,其实六七十年代可没有这个说法。那时候能配得起三转一响的都是有钱的大户人家,普通老百姓哪里买得起这玩意,就算凑够了钱,都未必能弄到票。
但改革开放开始,三转一响三十六条腿就成了婚嫁的主流追求了。
缝纫机,手表,自行车外加个收音机或者录音机。然后配上双人床,大衣柜,橱柜碗柜四把椅子一张桌子,凑个三十六条腿。
这绝对是顶好的彩礼嫁妆。
修自行车的,修手表的,修钢笔的,在那个年代都属于高级技术工。
更别说家里还有个修车的门市,那真的是走路都带风的存在。
“警察同志,我儿子怎么可能是小偷呢?”一名中年妇女神色慌张的抓住自己儿子的胳膊,“他最老实了呀,院子里人都知道,他是很老实的孩子啊。”
其他人也都跟着点头,这小伙子平日里看着稳重又踏实,比较沉默不爱说话,但谁家有事儿喊一声就会过去帮忙。
这样的人,会是小偷?
席云驰沉着脸道:“不是最好,到时候给你们送回来。别拦着了,赶紧带走!”
男人挣扎了几下,估计是抻到了身上的伤口,疼的呲牙咧嘴,“我,我没偷东西!”
席云驰道:“没偷东西?那你去隔壁院子做什么?”
“我只是,我……”男人猛地闭上了嘴,脸色有些难看。
年轻男人他爹也着急忙慌赶了回来,看见满院子的人和警察,眼珠子提溜转,却没有说什么。
“孩儿他爹!”女人大哭着扑到男人身上,“你快跟警察同志说,咱儿子不是小偷,不是小偷啊!”
中年男人张了张嘴,说道:“若不是,人家就给人送回来了,你哭嚎什么。”说完他看向席云驰,表情僵硬的抽动了两下,露出了个难看的笑容,“同志,我儿子……他,那什么……不会被冤枉吧?”
席云驰没有错过他脸上的表情,只是宽慰道:“回去会仔细问,若是出了错,我们会亲自送回来。”说完抬脚往外走,“别耽误了,赶紧走!”
人抓了,染血的改锥就藏在修车铺子的那一堆工具里,直接能找到。
物证都有了,到时候对一下指纹和鞋印,基本上就能砸实。
年轻人只是垂着头,被塞进吉普车里押了回去。
席云驰在抓贼,席于飞在给田新打电话。
这一年来的,厂子扩大了不少,机器增加到了五千台,算是个相当大的服装厂了。
田新赚了钱,正在琢磨着要不要盖职工楼。这时候房子买卖并不是很热门,大多数工厂职工都在等着单位分配房子呢。
席于飞的意思是让他盖,但不要盖太高,间距大点儿,多占些地。
田新多聪明的人,一听就明白了。
“你给我打电话,不会就是说这件事吧?”田新问。
席于飞道:“我想在西北招些工去你那边。”
工厂里现在都是本地人,其实并不是很合适。如果出了什么利益上的事,本地人很容易被人忽悠,万一来个罢工,就被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