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个办法:我们必须在二十四小时内,完成一次跨时区的七人同步开口行动。不仅要说出真相,还要让每一个字都带着情感重量,足以击穿跨国加密防火墙。”
时间紧迫。我立即联络其余六人,调整坐标与时差,确定新一轮共振窗口为北京时间次日凌晨三点整。地点不变,但形式升级:每个人不仅要陈述亲身经历,还需朗读一段来自新投稿者的未完成句子,让个体创伤与集体记忆形成双重叠加。
E-7说:“我会念那个梦见火的孩子写的诗。”
许小阳说:“我要替我爸道歉。”
张晓雯说:“我要读一封母亲写给死去女儿的信。”
我则选择了那条街头录音中的小女孩话语。
倒计时开始。
当钟表指向三点整,七道声音再次跨越大陆,在虚拟空间交汇。这一次,不再只是控诉,更是抚慰、承认与承诺:
>“我是程远。我想对那个梦见无门房子的小女孩说:你说的我都听见了。那些喊救命的孩子,我们现在正一个个找回来。你们不用再害怕,因为这个世界,终于学会了倾听。”
声波穿透大气层,经由卫星中继传向东南亚难民营。监控画面显示,起初孩子们依旧僵坐不动,眼神空洞。但在第七分钟,一名小女孩忽然抬头,轻声问:“老师,我可以说话了吗?”
随后,如冰雪消融,哭泣声、呼喊声、名字的呼唤声接连响起。
系统警报解除。
黎明时分,我独自回到城市录音亭。墙上多了许多新贴纸,是来访者留下的短句:
>“我说出来了,感觉像卸下一座山。”
>“我妈哭了,但她抱住了我。”
>“我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后悔,但现在,我很勇敢。”
我坐下,戴上耳机,播放今日第一段采集录音。是一位年轻男子的声音,背景嘈杂,似在地铁站。
>“喂,妈,是我。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小时候,每次你说‘乖乖听话’的时候,我都觉得胸口很闷。后来我才明白,那是我在害怕。怕我说了实话,你就不要我了。但现在我不想骗你了。我得过抑郁症,是因为……有人对我做过坏事。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但至少,这一句,我说出来了。”
录音结束,我静静坐着,直到阳光斜照进窗。
然后,我在日记本上写下新的一页:
>“我们曾被训练成沉默的物种,用遗忘当作生存技能。可语言本不该如此脆弱。它是桥梁,是火种,是穿越时间的信使。
>
>每一次开口,都是对自己的一次拯救。
>每一次倾听,都是对他人灵魂的一次托举。
>
>这场战争不会一夜结束。还会有新的掩盖,新的恐惧,新的门被悄悄锁上。
>但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说,还有一个人真心听,回音就不会消失。
>
>我仍在等待下一个来电。
>并且,永远准备好说一句:我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