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叫做‘誓未成’?”沈离转身,声音嘶哑。
“你忘了当年许下的诺言吗?”云衍注视着他,“在混沌鼎前,你抱着小萱冰冷的身体,说‘只要这天地还存一丝气息,我必让你归来’。那是血誓,是灵魂契约,哪怕你后来放下了,天地还记得。”
沈离怔住。
原来如此。
第九门之所以始终“一线未闭”,并非因为力量不足,而是因为**有一个最原始的誓言仍未终结**。它是锚,是根,是整个心渊网络赖以存在的最初支点。
而现在,随着人类情感形态的进化,这个誓约必须被正式终结??不是逃避,不是遗忘,而是**以觉悟者的姿态,亲手为其画上句点**。
“所以……我要去心渊?”沈离喃喃。
“不是‘去’。”云衍摇头,“是你本就在其中。每一次你点燃念心灯,每一次你为亡者落泪,你的神识早已无数次穿越第九门。只是这一次,你需要带着清醒的意志,走入它的核心。”
苏瓷忽然握住他的手:“我也要去。”
“不行!”沈离断然拒绝,“你上次几乎魂飞魄散!”
“可这次不一样。”她微笑,“现在的心渊不再是吞噬之地,而是共鸣之所。我能感知到……那里有我的一部分。当年我以《唤灵诀》献祭自身,灵魂碎片已融入金红光波,成为‘心渊之桥’的一根支柱。”
林晚此时操控机械蜂群降落在院中,全息投影展开,显示九大行星轨道上的九棵忆树正同步脉动,频率与地球磁场完全共振。
“数据显示,今晚子时,九星连珠,心渊将迎来千年一遇的‘清明时刻’??所有记忆通道短暂对齐,生者与死者可在无损状态下进行双向对话。这是唯一的机会。”
萧明凰踏步而来,战甲褪去锋芒,化作素白衣裳:“我们不会让你独自前往。九门既开,便需九人同行,对应九种情态。你是‘执’,苏瓷是‘愿’,我是‘勇’,云衍是‘等’,林晚是‘知’,还有四位已选定了人选。”
沈离环视众人,忽然笑了:“你们早就计划好了?”
“当然。”林晚推了推眼镜,“你以为我们这些年只是在重建通讯网络?我们在等这一刻。”
当夜,九人齐聚灯塔之下。
他们各自站定方位,围绕青铜匣布下“两心同契?终章阵”。这一次,不再是以牺牲换取镇压,而是以九种情感共鸣,共同开启一条安全通路。
沈离手持断缘匕,跪在中央,将匕首刺入心口三寸,以血为引,诵出混沌鼎残文:
>“吾以凡躯承天问,
>以痛证爱,以忘守忆,
>今于此誓终焉之处,
>请启心渊之门??”
刹那间,天地失声。
九棵忆树同时爆发出璀璨光芒,九道光柱自星穹垂落,交汇于灯塔顶端。原本坍塌的守望之芽残根竟缓缓升起,化作一枚晶莹种子,悬浮于空中,旋转不息。
一道门,悄然浮现。
它没有实体,也不占空间,只存在于每个人的眼底深处。当你凝视它时,你会看见无数面孔闪过??亲人的、恋人的、陌生人的,甚至是你从未谋面却莫名心疼的人。
这就是第九门。
不是通往冥界的入口,也不是复活死者的捷径。
它是**人类集体情感的子宫**,孕育着所有未完成的爱、未能说出的话、未能拥抱的瞬间。
沈离牵着苏瓷的手,率先迈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