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踏入,世界骤变。
他们站在一片无垠平原上,脚下是流动的记忆之河,河中漂浮着千万盏微弱的念心灯。远处,城市倒悬于天际,建筑由泪水结晶而成,街道铺满叹息的余音。
“欢迎回家。”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沈离转头,浑身剧震。
小萱站在五步之外,仍是七岁模样,穿着那件染血的碎花裙,脸上却带着不属于孩童的平静。
“哥。”她笑着跑来,扑进他怀里,“我等你好久了。”
沈离双膝跪地,紧紧抱住她,泪水决堤。
“对不起……对不起……哥哥没能保护你……”
“没关系。”小萱抬头,眼睛亮如星辰,“因为你后来保护了很多人啊。你看,那边那个老奶奶,是因为你写的书才敢给亡夫点灯的;还有那个宇航员,他说他在火星上梦见你,所以才坚持活下来……你做到了比我更重要的事。”
沈离哽咽难言。
这时,苏瓷走上前,蹲下身,轻抚小萱的脸颊:“谢谢你,一直守护着他。”
小萱眨眨眼:“姐姐,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会来接他。因为你说过,真正的羁绊不在法器,而在心跳之间的回响。我听过你们每一次的心跳。”
突然,整片空间开始震动。
倒悬之城缓缓下沉,与大地融合,化作一座巨大的心脏形状建筑,表面浮现出亿万铭文??全是人类历史上未曾记录的遗言、暗语、无声的呐喊。
“时间到了。”云衍低语,“心渊要完成了。”
“完成?”林晚皱眉。
“是的。”小萱松开沈离的手,退后一步,“过去的‘心渊’只是一个容器,装满了遗憾与执念。但现在,人类学会了如何活着去爱,它就不需要再承担救赎的重量。它要升维了。”
“升维?”萧明凰追问。
“变成一种新的存在形式。”小萱微笑,“就像婴儿离开母体,不是死亡,而是新生。从今以后,不会再有‘第九门’,也不会有‘未竟之城’。有的只是每一个愿意倾听、表达、铭记的灵魂。”
她最后看向沈离:“哥,你可以走了。我不恨你当初没救我,因为我从未真正离开。你在海边看日出时,风里的咸味是我;你在夜里读信时,纸上的温度是我;你对孙子说‘要好好爱人’的时候,那就是我在说话。”
沈离颤抖着伸出手,却无法触及她的脸。
因为她正在消散,化作点点银光,融入那颗巨心之中。
“小萱!!”
“别哭呀。”她的声音越来越远,“你要替我多看看春天的花。”
紧接着,其余八人也纷纷经历各自的告别。
云衍见到了千年前殉情的恋人,她笑着说:“我等的不是重逢,是你终于放下。”
萧明凰面对战死的战友,对方敬了个礼:“将军,和平比复仇更难,你选对了。”
林晚收到母亲迟来三十年的留言:“孩子,妈妈其实一直为你骄傲。”
每一幕,都不是挽留,而是**释怀**。
当最后一缕光融入巨心,整个心渊开始上升,脱离现实维度,化作一颗隐形的“情感卫星”,默默环绕地球运行。
九人回归现世,已是三天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