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陈秉文点点头。
随即,他又看向方文山:“方总监,你和顾律师仔细研究一下我今天拿回来的和黄集团文件资料,和黄集团董事的名义,逐一拜访持股超过0。2%的股东。
了解他们对和黄的。。。
晨光初透,山雾渐散。源舍的鸡鸣声划破寂静,吴婶提着竹篮穿过菜园小径,篮里是刚摘下的青菜与几枚土鸡蛋。她脚步轻快,嘴角挂着笑??昨晚的晚会让她睡得格外踏实。那枚“微光勋章”虽没颁给她,可当小宇在台上说出“多一点真实的声音”时,她忽然觉得,自己三十年来默默烧饭、留剩菜、送热汤的日子,也被听见了。
回到厨房,灶火已由值班的年轻人点起。水汽升腾中,一锅小米粥咕嘟作响。吴婶掀开蒸笼盖,白雾扑面而来,恍惚间仿佛看见二十年前那个蜷缩在街角、饿得发抖的自己。那时没人问她名字,也没人递一碗热粥。如今,这间厨房却成了许多人第一个醒来的理由。
与此同时,阿强正蹲在配电房外检查线路。昨夜一场冷雨让部分电缆受潮,他天不亮就赶来排查隐患。手套沾满油污,额头沁出细汗,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不止。他掏出一看,是母亲发来的视频:镜头晃动,屋里贴着红纸,桌上摆着两副碗筷。“儿啊,妈今年包了你爱吃的韭菜猪肉饺,等你回来吃。”语音带着颤抖的笑意。
阿强鼻子一酸,迅速回了个笑脸表情,却迟迟没说话。他知道,自从那次法庭对峙后,父亲再没跟他讲过一句话。而母亲每一条消息背后,都藏着整座沉默大山的重量。他低头看着掌心的老茧??那是修了十年电路磨出来的印记,也是支撑他站在这里的凭证。他终于不是那个只会偷电表、被邻里指着骂的“废人”了。
不远处的心理咨询室门轻轻推开,李文静披着薄外套走了进来。窗台上摆着几盆绿植,是孩子们送她的新年礼物。她打开电脑,调出今天的预约名单:第一位是十七岁的女孩小舟,因校园霸凌患上重度焦虑;第二位是外来务工的父亲,想为自闭的儿子寻找干预资源;第三位……她目光一顿,备注栏写着:“曾参与‘回甘源’广告拍摄,现感到羞愧。”
李文静怔了片刻,随即在日程表上加了一行备注:**倾听优先,评判退场。**
上午九点,园区迎来第一批访客。一辆大巴缓缓停下,走下来的是一群特殊学校的师生。带队老师拉着周志远的手连声道谢:“上次你们寄去的‘冬酿姜枣茶’,有个从不开口的孩子喝完后,第一次主动说‘谢谢’。”随行的孩子们手里捧着画册,翻开一页页稚嫩却真挚的涂鸦:有冒着热气的糖水碗,有牵手的人影,还有一个孩子画了一扇开着的门,旁边歪歪扭扭写着“欢迎”。
周志远弯腰接过画,眼眶微热。他领着孩子们参观微光馆,在《源舍之声》展区停下。“这是小宇哥哥录的雨声,这是吴奶奶切菜的声音,这是阿强叔叔修好电灯时大家鼓掌的声音。”他说着,按下播放键。录音里传来一声清脆的“亮啦!”,紧接着是欢呼与笑声交织成的暖流。
一个小女孩踮起脚尖问:“叔叔,我能也录一段吗?我想让我妈妈听见我唱歌。”
“当然可以。”李文静蹲下身,递上一支麦克风,“你想唱什么?”
“《世上只有妈妈好》。”女孩轻声说。
录音开始,歌声稚嫩却不怯懦。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整个房间安静了几秒,随后爆发出掌声。李文静悄悄抹了眼角,低声对周志远说:“你知道吗?她三个月前还拒绝和任何人对视。”
中午时分,陈志强匆匆赶到办公室,手里攥着一份文件。“志远!海南那边出了状况??‘回甘源’注册了‘回甘?乡野版’商标,包装设计几乎复制我们的‘源头直击’系列,还打着‘致敬初心’的旗号上线预售!”他把平板往桌上一放,屏幕上赫然是高度相似的极简风格瓶身与田野背景图。
周志远静静看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南姜茶,温度正好。“他们学得了形式,抄不了过程。”他淡淡道,“你记得我们第一年做产品溯源时,花了整整四个月走访农户、建立档案、培训录像吗?他们能伪造一张照片,能伪造三百七十二个真实的故事吗?”
话音未落,林慧推门而入,怀里抱着一台投影仪。“别光说,用事实说话。”她将设备接上电源,调出一段新剪辑的视频??画面始于清晨五点的广西姜田,老李蹲在地上,一锄一锄挖出南姜,镜头扫过他布满裂口的手掌;接着切换到运输车上的温控记录仪,再到清远工厂张大柱亲手点燃炉火的瞬间;最后定格在一位小女孩接过“冬酿姜枣茶”后的笑脸,她用普通话一字一句地说:“谢谢种姜的爷爷。”
“我把这段投到所有社交平台,标题就叫《看得见的回甘》。”林慧说,“不点名,不攻击,只展示我们的日常。”
两天后,这段视频播放量突破千万。评论区涌现大量对比帖:
>“左边是演员演‘下乡’,右边是农民真的在地里干活。”
>“一个品牌在造神,一个品牌在做人。”
>“我愿意为一双真实的手买单。”
更令人意外的是,几位曾为“回甘源”拍摄广告的年轻艺人私下联系团队,表示希望参与《微光录》录制。“我们被骗了,”其中一人坦言,“他们告诉我们原料来自自有农场,工艺全程监控,结果……我们连基地都没去过。”
周志远逐一回复,并邀请他们来源舍住几天。“不用代言,只要你说出亲眼所见。”
春节假期结束,城市逐渐恢复忙碌,但源舍的热度并未减退。每周六的“开放日”报名人数持续攀升,甚至需要抽签入场。有人带来旧相机捐赠给“微光录”项目,有人自发组织义工队清理周边河道,还有退休工程师主动提出帮阿强升级电力系统。
黄德昌带着学员建起的生态堆肥中心正式投入使用。猪圈改造后的空间整洁明亮,发酵槽整齐排列,空气中竟无一丝异味。他站在门口向参观者讲解:“每一公斤有机肥,都能让三平方米土地恢复活力。这不是慈善,是循环。”
与此同时,《全民共治计划》进入第二阶段。“回甘议会”首次线上会议召开,百名用户代表通过直播连线投票决定公益基金用途。议题有三项:资助偏远地区儿童营养餐、支持返乡青年创业培训、建设流动心理服务车。投票结果揭晓那一刻,后台数据显示,超过八成参与者表示“这是我第一次觉得自己被当成决策者”。
而在联合国日内瓦总部,筹备组工作人员反复播放那张《微光录》唱片。总导演最终拍板:“我们就用这个开场。不需要翻译,全世界都能听懂这些声音。”
三月初春,细雨绵绵。周志远接到教育部通知:《源舍故事》已被纳入全国中小学社会实践课程推荐案例库。不久之后,第一批研学团抵达??三十名初中生背着书包走进园区,眼神好奇又拘谨。
带队老师说:“孩子们大多来自重点中学,成绩优异,但很多人说自己‘活得没意义’。”
周志远没有安排演讲,而是让他们分组参与劳动。有人跟着刘老四学培土,有人协助吴婶准备午餐,还有几个胆大的跟着阿强钻进配电房学习基础电路知识。傍晚集合时,一个戴眼镜的男孩突然举手:“我能问个问题吗?你们……真的不怕失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