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外站了片刻,她总算接受了自己办了件蠢事的事实。
如今柳夫妇对柳清霖彻底失望,而婚期已定,三娘不得不嫁与肖家了。
婚期就在两日之后了,万恶崖的鬼佛,怎么能随随便便为人穿上嫁衣。
她有些焦躁,趴在桌边,直到被人轻轻敲了敲头。
四禾在她身侧坐下:“一大早,又跑去找柳三小姐了?”
琼华没心情理会她,抱着头从缝隙里望向窗外。
她正想着其它法子,四禾半晌没出声,突然轻声叹息:“你是喜欢柳三小姐吧?”
琼华依然没吭声。
“不喜欢她的话,何须为了她的婚事如此烦心呢?”
“你若是不懂自己的心,那便依着性子去做想做的事,终有一日你会明白的。”
琼华忽然站起来。
她想到有哪里不对劲了。
苻黛那夜来青楼,坐在观台上时,神色一切如常,进了她房内身子才刚刚热起来些,理智尚且清醒。
她被下的药量并不多,是因为药性与凉水协同,又误泡了凉水,后来才会突然失控。
次日清晨,最先出现的是柳木豪,他言辞挑衅,语气中高高在上的幸灾乐祸之感,分明是有备而来。
下药的是柳木豪,特意为三娘减少药量的是柳清霖,她那日眼中的担忧并非全是虚情假意。
至于柳清霖为何不戳穿,想来柳木毫在柳夫人面前的一番话,看似说教与失望,实则是对她的威胁——
你亲手下的药,你对亲妹妹下的毒手,府内无人容得下你,再将我供出去,我们就只有双死。
四禾一脸莫名地看她突然站起却又不动作。
“你这是什么反应?莫非真盘算着抢亲?”
琼华低下头来看她:“不,不用抢亲。”
柳清霖有野心却不狠心,有手段却不毒辣。
这般,柳老爷总该对她宽心了,只要苻黛坚决不从,只认刘家名头的肖家完全不会在意嫁来的人是谁。
她于黎明之时三闯柳府。
这个时辰,巡逻的人换了一波,新上来的刚睡醒,走路都歪七扭八不太整齐。
琼华跟着他们巡逻的路线走了两圈才确定下柳木豪住在哪间房。
她推开未锁的房门,柳木豪鼾声如雷,睡得活像昏死了过去。琼华来到房边,抬手二话不说把他劈晕。
因为此处实在是太乱了,说是无从下脚也不为过。
药粉是柳木豪买的,他房内当然有购药时的票据。
只是看着满地脏乱,琼华难免有些倒胃口。
她皱着眉四下看了看,注意到桌上的烛灯。
似乎才换上去不久,却已经滴下了不少蜡油。
以柳木豪这不思进取的德性,总不能是大晚上挑灯夜读。
琼华走到桌边,指尖抹去落下的灰屑,不知想到什么,挪开脚蹲下身,在满地狼籍中捡到一小片碎片。
她摩挲两下,确认了这纸质出自何处。
那日清晨,她买药膏的摊子,原药材购自一家药铺,压在桌上的采购数据就放在手边。
那数据用的纸张,和眼下这张一模一样。
琼华离开前拽走了柳木毫的玉佩,拿到药铺里,找掌柜要来了那日他购买媚药的字据。
媚药都是私底下的买卖,必须留下真姓名签字才肯出售,白字黑字红手印,柳木豪根本无从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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