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身为皇后,为陛下分忧、抚慰六宫是本分。德妃既身子不适,陛下多加照拂也是应当的。只要陛下龙体康健,后宫和睦,臣妾便心满意足了,何来委屈之说?”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如同春日里融化的溪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平和。
萧彻怔怔地望着她,“清音,朕就知道……就知道唯有你最懂朕,最体贴朕心!”
他猛地伸出手,越过桌面,一把握住了孟临渊放在桌上的手。“是朕不好,朕昨日……朕不该疑你大度。这后宫之中,唯有你的心,是最纯粹,最不掺私念的!”
他紧紧攥着她的手,像是捧着失而复得的珍宝:“朕向你保证,无论旁人如何,你在朕心中的地位,永远无人可以动摇。凤仪宫永远是朕最心安之处。”
孟临渊借着替他布菜,不动声色的将手抽了出来:“陛下言重了。能得陛下信任,是臣妾的福分。”
萧彻看着她,朗声唤道:“章全!”
一直垂首侍立在殿外的总管太监立刻躬身小跑进来:“奴才在。”
萧彻很是高兴道,“将去年南海进贡的那斛东珠,还有库房里那对赤金嵌红宝的鸾凤和鸣步摇,以及新进上的云雾绡、月光锦各取十匹,即刻送到凤仪宫来!再把那盆紫玉珊瑚盆景也一并搬来,给皇后赏玩!”
章全心中一惊,这赏赐可比昨日给新晋德妃的还要厚重数倍,尤其是那紫玉珊瑚,可是稀世珍品。
他不敢怠慢,连忙应道:“奴才遵旨!这就去办!”
萧彻满意地点头,心情大好地重新拿起筷子:“好了,清音,快用膳吧,粥要凉了。”
他用完早膳,又拉着孟临渊说了好些话,直到上朝的时辰将至,才依依不舍地起身。
“朕晚上再来看你。”他替孟临渊理了理并不凌乱的鬓角,目光深邃温柔。
孟临渊含笑屈膝:“臣妾恭送陛下。”
萧彻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明黄色的龙袍下摆拂过门槛,带着一扫阴霾的轻快。
锦书脸上终于露出些喜色:“陛下心里终究还是最看重娘娘的!”
“是啊。”孟临渊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
可惜她并不想让皇帝看中,纵然再怎么喜欢演戏,处于弱势和下风,还是让人很不爽啊。
她对锦书道:“锦书,去太医院传话,就说本宫今日起身后,忽感头晕目眩,心悸气短,甚是难受。”
锦书一愣,忧心的应下:“是,奴婢这就去!”
太医院的院判周谨亲自来了,仔细请脉后,眉头微蹙。
脉象平稳有力,气血充盈,实在看不出有何病症。但皇后凤体违和,亲口言说难受,他岂敢断言无疾?
沉吟片刻,周谨只好斟酌着回道:“回娘娘,眼下正值暑热,娘娘或是受了些暑气,以致气机略有不顺,微臣开一副清暑益气,安神静心的方子,请娘娘调理几日,当可无碍。”
孟临渊靠在引枕上:“有劳周院判了。本宫只觉得浑身乏力,精神不济,我想着这几日是不是应该先在宫中静养。”
周谨连忙躬身:“那是自然。娘娘凤体要紧,定要好好歇息。”
消息传到宣室殿,萧彻正批阅奏章,闻讯笔尖一顿,朱砂在折子上洇开一小团红晕。
“皇后病了?”他放下御笔,面露忧色,“早膳时还好好的……定是昨日为朕忧心,又受了宋氏之事的搅扰,累着了。”
他心下愧疚,当即吩咐,“去朕的私库,再取那支百年老参给皇后送去,让她好好补养。传朕口谕,让皇后安心静养,六宫事务暂交……暂交德妃协理。”
他顿了顿,还是加上了后半句。毕竟宋琴琴刚晋位,又病体初愈,协理六宫之权既是恩宠,也能让她分散些心思,免得再因旧事郁结于心。
然而,接下来几日,萧彻每日都遣人问候皇后病情,太医院回报也总是“皇后凤体渐安,仍需静养”。
萧彻便也接连数日宿在漪兰殿,与宋琴琴缠绵欢好,仿佛要将过去错失的时光都弥补回来。
宫中的风向来敏锐,帝后情深的佳话尚在耳边,德妃专宠的消息已不胫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