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彻瞳孔骤缩,惊骇地看着她。
孟临渊直起身,不再看他那惊疑不定的表情,目光再次转向宋琴琴和她怀中的孩子。
“好好休息吧,放心,我没兴趣杀了你们。”她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淡漠,“我还不屑于对你们说谎。”
萧彻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孟临渊只是漫不经心道,“太子周岁的时候我会让你出席的,陛下可要好好做好准备。”
“咳咳……你……你说什么?”
孟临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太子周岁乃国之大典,陛下身为君父,自然应当出席,让万民瞻仰天家父子亲情。怎么,陛下不愿?”
“愿!朕当然愿!”萧彻随即又被一阵更猛烈的咳嗽打断,他伏在椅背上,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宋琴琴慌忙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替他拍背,眼中含泪,担忧地看着他。
良久,萧彻才喘着粗气平复下来,他抬起头,眼神里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好……好!朕……朕一定会好好准备!朕的太子周岁,朕岂能缺席?!”
他特意加重了“太子”二字,充满了讥讽与恨意。
孟临渊仿佛没听出他话中的深意,只淡淡道:“如此甚好。陛下保重龙体,届时,莫要让臣民失望。”
说完,她不再多看这对患难鸳鸯一眼,转身便走。锦缎裙裾拂过冰冷的地面,没有一丝留恋。
殿门再次被沉重地关上,隔绝了内外。
萧彻死死盯着那扇门,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他才猛地抓住宋琴琴的手,因为激动,手指都在剧烈颤抖:“琴琴!你听到了吗?她让朕出去!她让朕出席周岁宴!”
宋琴琴有些担忧:“陛下,这会不会是她的阴谋?她怎么会突然……”
“不管是不是阴谋!这是机会!是朕唯一的机会!”萧彻打断她,眼中闪烁着算计与狂喜的光芒,“她如今在朝堂上大刀阔斧,清算永王,打压苏党,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她,等着抓她的错处!她需要朕出现,需要朕这个皇帝来证明她摄政的正统,证明太子的名分!她这是在安抚朝野,稳定人心!哈哈,哈哈哈……”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荡的殿宇中回荡,显得格外渗人。
“她到底是个女人,终究是怕的!怕名不正言不顺,怕天下悠悠之口!”萧彻脑子飞速运转,“琴琴,我们要利用这个机会!一定要利用!”
“朕要在百官面前,在宗亲面前,揭穿她!揭穿那个野种根本不是朕的皇子!揭穿她囚禁君父、篡权夺位的真面目!”
“宋侍郎!对,找宋侍郎!”萧彻眼中精光一闪,“他是你父亲,是朕的岳丈,更是朝中老臣,门生故旧不少!他一定还在暗中设法营救朕!只要让他知道朕能出席周岁宴,他一定能联络其他忠臣,里应外合!”
他越想越觉得可行,苍白的脸上泛起激动的红晕:“到时候,朕在典礼上当场发难,指出太子非朕亲生,控诉罗氏谋逆!只要有人响应,只要引起骚乱,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就算不能立刻扳倒她,也能让她焦头烂额,威信扫地!朝中那些被她打压的势力,定会趁机而起!”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希望,看到了自己重掌大权,将那个毒妇踩在脚下的场景。
“对,就这么办!”萧彻兴奋地看向宋琴琴和她怀中的孩子,“还有我们的皇儿!他才是朕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到时候,朕要当着所有人的面,立我们的皇儿为太子!”
宋琴琴看着怀中懵懂无知的孩子,心中五味杂陈。
她既渴望自由,渴望儿子能拥有本该属于他的一切,又深深恐惧着孟临渊的手段。那个女人,太可怕了。这次看似是机会,又何尝不是龙潭虎穴?
“陛下,”她怯生生地开口,“罗清音她……她会没有防备吗?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
“冒险?”萧彻眼中是破釜沉舟的狠厉,“朕如今与阶下囚何异?苟延残喘,生不如死!还有什么险不能冒?这是她给的机会,也是她最大的失策!她太自信了,以为完全掌控了局面,以为朕已经是个废人!朕就要让她知道,朕还没死!”
他柔情似水的将宋琴琴揽入怀里:“琴琴,别怕!为了你,为了我们的皇儿,也为了朕,我们必须拼这一次!想办法,一定要想办法把消息送出去给宋侍郎!”
宋琴琴最终咬了咬下唇,重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