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如果说啊,我是说如果。”江向阳摸了摸下巴上莫须有的胡茬,脑子里乍现的灵感让他眯了眯眼睛,“既然这里不是真实世界,假如,我们先把老鬼给干了呢?”
“我不知道这个假设成不成立啊,你就当随便听一耳朵,不合适咱再商量着来。”
时不悔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
“老鬼的执念是东山再起对吧,同时规避掉被山匪杀害的结局,现在已经有人出面保他了,他就算去了Q市,就是蓉城。就算去了蓉城,也不会再走南河村,如果说,咱们在他踏进蓉城的当天,给他药了,直接绑去南河村祠堂呢?也就是说,这个山匪让咱们来当,重新走一遍故事线,也不算坏了规则是不是,完事儿咱还能出去。”
时不悔顺着江向阳思路,点明问题所在:“但祠堂,是他修的,咱们就算把他绑了,这个时间点,南河村也还没祠堂。”
就跟密室逃脱的解密游戏一样,没有任何一条路的线索是直达的,只要思路打开,一条不通那就重新换种思维,顺着结果倒退。
“他之所以去南河村,是因为听山匪说那里闹鬼,老鬼六亲都能不认的,咋可能突然良心发现,跑去为民除害造福一方,还自讨腰包给人建,那时候可没什么钱铭耀。”江向阳摸着下巴,自言自语起来。
“那为什么他会去呢?或者说,山匪怎么确定他一定会去?”
“有人在其中搭线。”时不悔一语道破。
是啊,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中间人,两边都能衔接的中间人呢?
“山匪能信这个人,那必然是他们敢去信、迫不得已只能信的人。”
“张实千能信,只能证明,他是自己绝对掌控范围内的人。”
“一边敢信,一个是亲信。”江向阳伸出两根手指,模拟起两边关系,边琢磨边絮叨,“上到官员下到基层,什么样的一个身份能将二者,都兼容起来呢……”
“巫术。”
江向阳闻声一拍大腿,喜笑颜开:“串起来了,都串起来了!”
抬头刹那,时不悔正好也将视线投了过来。
二人相视一笑。
是了,阴阳先生这个身份,可不就是最佳选择吗。
翌日。
天刚蒙蒙亮,江向阳打着哈欠出门,没走两步,迎面撞上正在张罗搬箱的管家。
“小姐。”管家毕恭毕敬行了一礼,抬头时,他嘴边那颗醒目的大黑痦子,先夺人眼球。
“砰。”
那头,巨大的声响传来,引了管家注意。
几个毛毛躁躁的小厮,摔了沉木箱。
“干嘛呢!都当心着些!”管家大喊一声,对江向阳歉意笑了笑,径直跑了过去。
江向阳看着转得跟陀螺样的管家,打趣起来:“挺敬业啊这管家。”
时不悔变回了第一天的丫鬟模样,抱着一块木牌,裹着红布,跟在江向阳身侧,也随他视线看了过去。
张府上下忙里忙外,表面看着是一派热闹景象,实则仔细观察,那些下人都在做着重复动作,脸上面无表情,像一个个机器。
不管放到古代还是现代,打工人都不可能会这么老老实实,能放过任意摸鱼瞬间,哪怕是同事之间交头接耳。
而他们此时此刻,除了搬运时发出的响声,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都低着头麻木干活,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张夫人跟张彦生也出来了。
张夫人生得富态,举手投足间尽显大方,可眉眼处,却总萦绕着一股抹不开的浓愁,见女儿安然无恙,这才扯出一丝笑容。
张彦生一见马车旁的江向阳,立马撒开母亲手,坐了上去。
二人见状,也跟着上了车。
跟先前祠堂里鬼怪模样相比,张彦生看起来更活泼了些,当然,只是看着活泼而已。
一上马车,张彦生就紧紧盯着对面两人,视线一秒也不肯挪开。
盯得江向阳有些紧张,冷汗一股接一股的冒,求救般的看向大哥。
张秀娟的记忆他是有的,姐弟俩关系不错,姐姐芯子换了人,当弟弟的,绝对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出来。
问题就出在这儿,他不知道张彦生跟他死鬼老爹的关系咋样,他不敢赌。万一暴露了,这小子哭爹喊娘跑去告状,哦豁,课文上那句话咋说来着?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