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看着走进来的阿弗雷德,他难免觉得尴尬。
但阿弗雷德并没有笑话他。
他抱着林涵去凳子上坐下,给他擦眼泪,在精修的时候还拜托他拿着手帕好接住他源源不断一直掉下来的眼泪。
有一瞬间林涵觉得还挺好笑的。
如果他是鲛人的话,他流下来的眼泪肯定能铺满整个房间。
他什么都看不见,但他感觉得到阿弗雷德给他的手帕在以很快的速度被他的眼泪浸湿,他托着那块手帕,就像托着一个盘子,指尖很快也感受到了冰冷液体的凉意。
但笑着笑着,就成了苦笑。
他不想承受那些痛苦,一秒钟都不想。
可不论是他还是阿弗雷德,他们都没有改变现状的办法。
林涵改变不了自己,阿弗雷德改变不了林涵。
精修结束后的林涵依然没有脱颖而出。
他还要在耐心地等待这一天过去,继续开启新的一天。
阿弗雷德陪了他一段时间后离开,只留下林涵一个人默不作声地躺在那。
中间有一点时间他已经不哭了,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的眼泪又重新滚落下来。
像是要这样将他身体里全部的水分都流干。
眼角火辣辣地疼。
林涵度过了很难过的一天。
再一天,林涵做了个他醒来后几乎已经完全遗忘的梦。
他只记得自己在梦里遭遇了很不好的事情,似乎受尽了欺负,他很委屈,委屈到“哇”一声哭出来。
就像很多小孩子那样,扯开了嗓子很大声的哭,眼泪断了弦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一瞬间,他就清醒了。
他清楚地知道那响亮的哭声从他的嘴里发出来,眼泪是从他的眼眶里流出来的。
哭声一下止住。
但身体的本能很难控制。
哭声被堵在喉咙里出不来,成了他彻底没法控制的抽噎。
这似乎比哭那么大声要好得多,似乎并没有那么丢人。
那是小孩子才有的哭法,他不是小孩子了,他不能那么哭。
可他面前的手是小孩子的手。
除了他的意识,这具身体完完全全地都属于一个可以这样放肆哭也不会有任何人觉得奇怪的小孩。
所以林涵还是哭了。
阿弗雷德到来后的安慰他不听,他也不想要再造型,哪怕那并不会痛。
可他身上痛的地方太多了,刀划开他的皮肤,哪怕一点点他都能幻想出几乎将他的身体截断的痛苦。
阿弗雷德没有像之前一样主动提出明天再说,面对林涵的拒绝祈求和挣扎,他最后控制住了林涵,强行在他的鼻子上动了刀,
“我没有再拖延的机会了,他在看着我。”
在意识中,阿弗雷德这么告诉他。
但林涵完全听不进去。
阿弗雷德的话在他的耳中是一串意义不明他不愿意听的呓语。
他摇晃着脑袋,试图避开阿弗雷德的手,但不论他怎么挣扎,他都挣脱不开。
他试图去伤害阿弗雷德,试图用疼痛让他松开控制他的手,但这时候他才突然记起自己的指尖根本无法用力,他连伤人的指甲都没有。
林涵彻底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