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内心狂骂,但是熟悉魔石品质的他又知道这块魔石绝对是珍品,他秉持着不能浪费的原则,决定把魔石塞进那张现在还在大笑的嘴里。
“算我拜托你了,我不想我人都走了还要赶回来给你收尸。”沃尔夫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赶在被魔石噎死之前开口。
海德听出了沃尔夫隐晦的关心,他握着魔石的手一顿。
“我不能久留,本来就是请假出来的,得赶紧回去。”沃尔夫看天看地,就是没有看向海德,“石头你就收下吧,我也没用。”
“哦……这块石头很贵的,以你做骑士的薪水来说,是不是要倾家荡产了。”海德同样顾左右而言他。
沃尔夫被噎了一句,没好气地说道:“我就当你在说谢谢了,不客气。”
海德没有回答,他习惯性地轻笑了一声。
沃尔夫朝海德挥了挥手,眼底的金色比融化的金子还要纯正,焕发出夺目的光辉:“再见,海德。”
语毕,他从塔楼的窗口跳出,身手矫健地攀爬到不远处的屋顶,隐蔽地跳下巷道,几下就看不见人影了。
海德独自一人站在空荡荡的塔楼,沃尔夫的尾音还残留着,温暖的阳光却突然从身上抽离似的,他自顾自抱住双臂,轻轻地向着无人的空间回应一句:“再见,沃尔夫。”
芙洛拉城守住的战报飞快传开,此前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好像被冷水浇头,又安静下来。击败普鲁托的事实过于富有冲击力,连埋头于镇压叛乱的霍克都在百忙之中给海德留言夸赞了他。
可惜夸奖也不能当饭吃,海德正忙着处理普鲁托手下的降兵。
部队中的大部分人在清晨趁乱逃走了,但彼时芙洛拉城已经没有追击的气力,只能任其出逃,剩余小部分愿意归降的人则由西格尼主持,重新划归入城内的部队。
战后城市的重建,以及原定搁置的一系列任务,让海德忙得团团转,尤其两位本应主持大局的人,一位还在遥远的东部平叛,一位则在雷奈城和奥利弗对峙,让海德严重怀疑他们是不是为了逃避繁琐的案头工作才选择出征的。
万幸的是,列昂的首批援军在三天后终于到达了芙洛拉城,城内形同虚设的守卫终于不用让海德再提心吊胆。
待到各项事情终于步入正轨,海德才抽空为普鲁托安排了一场颇为正式的葬礼,这使得众多将领面对海德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
即使“守护者”掀起兵变、转头率兵攻打都城、杀害了许多曾经的同侪,对于城内的多数将领而言,海德这位名不正言不顺的平民魔法师才是真正的异类。
葬礼事宜还是细心的斯派洛提醒的,海德十分爽快地同意了,毕竟他本身也与这位传奇没有什么私仇,不过是双方一时立场对立罢了。
被海德“友好收归”的魔法师喀米利则苦哈哈地在皇家魔法研究所打工,拿着只有原先零头的薪水,每天和海德比拼工作时长。喀米利的工作能力对于海德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他毫不犹豫将许多魔法相关的事务推给他,当然也时不时给个甜头,丢了几个自行研发的魔法阵给这位内心深处尚残存一颗学者心的魔法师解解馋。
战后清点的时候,海德发现伊夫已经失去了踪迹,他将这个消息按下不发,连皇后都未曾汇报。这么做当然并不能隐瞒很久,但毕竟事关重大,最好等霍克他们回来再行决断。
就这么忙忙碌碌了约半个月有余,霍克那边终于传来好消息:东部叛乱已被镇压,他将不日回城。
海德将手中快写断的羽毛笔一甩,发出了解脱的欢呼。
“您的表现出乎我意料。”浏览完城内各项事宜的进度梳理,严苛如霍克,也不吝于赞美。
快马加鞭回城之后,尚来不及喘口气,这位芙洛拉城真正的管理者就先和盟友交流起近期的情报。
海德顶着浓浓的黑眼圈疲惫地笑了笑,仿佛无声的控诉。
也许是海德近期的表现,霍克开始像对待真正的盟友一样,交代了一下东部的进展:“欧斯滕的叛乱全部镇压,主谋伏诛,其余人在羁押回城途中,等候议事会发落。”
按照帝国将领的行事风格,这些胆敢反叛帝国的逆贼本应一个不留,不过现在毕竟是议事会共治时期,重要事宜照理需要议事讨论后交由威廉殿下最终定夺。
而霍克恰好是一位照章行事、恪守规则的死板之人。
“议事会……赫隆巴阁下还在雷奈城,卡普雷可阁下离南部海岸还有至少三天以上的路途……”海德回忆片刻,无奈地摇头。
“普鲁托阁下的事情对于奥利弗阁下是沉重的一击,”说到这里,霍克的神情舒缓了不少,看着海德的眼神充满了欣赏,“我猜他未必会固守雷奈城。”
由于之前的求援,列昂的部队从预定的雷奈城转道支援芙洛拉城,赫隆巴的围城部队一时半会得不到扩充。不过雷奈城并非寸土必争的要地,失去了普鲁托,奥利弗未必会死守,反而撤退回熟悉的领地更加明智。
奥利弗这边的危机一时解除,芙洛拉城内就可以按照预定举行威廉的继任仪式,以及爱德华的国葬仪式,比起一时翻不起水花的奥利弗,这些形式感颇重的仪式才是之后帝国能平稳运行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