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的乐手们陆续收拾乐器，三三两两走出门去。灯光安静下来，只剩回声还在高处回荡。
赵一鸣抱着谱子，在原地犹豫了好一会儿。指尖因为攥得太紧，纸张都微微起了褶。
他看着江临舟收拾东西，几次欲言又止，直到江临舟转身要走，才忍不住追了两步。
“那个。。。。。。”
声音很轻，带着些试探。
江临舟停下脚步，回过头。
赵一鸣抿了抿唇，神情认真，话却像在心口转了几圈才挤出来:
“今天。。。。。。我真的学到了很多。”
他顿了顿，眼神飘忽了一瞬，又重新聚回来，努力让语气显得坚定:
“能看到你和乐团的配合，我。。。。。。受到了很大的鼓舞。”
话音落下，他耳根微微泛红，像怕自己说得过分。可目光却依旧坦率，带着一种笨拙的真诚。
江临舟看着他，神色不变，只轻轻点了点头。
“好好准备。”
短短四个字，没有多余情绪，却带着沉稳的分量。
赵一鸣怔了怔，随即深深鞠了一躬，声音压得低低的:“谢谢。”
他这才抱着谱子转身离开，背影仍旧显得有些清瘦，却比刚才更挺直了一些。
江临舟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心里微微一动，却没多想，收拾好东西，也大步走了出去。
走出排练厅时，外面已是傍晚。
夕阳正从音乐厅高大的落地窗斜斜洒进来，长长的光影把地板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大门外，场馆广场上的旗帜在风里作响，空气带着淡淡的凉意。
江临舟挎着谱子，步伐比进来时轻快许多。
这一场彩排，他完成得比预想更顺利。
乐团的声音庞大而复杂，可在其中，他依然能稳住自己。
指挥的要求再苛刻，他也一一跟上。那种一点点修正后逐渐合拍的过程，让他心里升起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像是完成了一件正事。
胸口的紧绷慢慢松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愉快的轻盈。
他抬起头，看着暮色里逐渐点亮的街灯，嘴角浮起一丝极轻的笑意。
他好像隐隐感觉到，自己离想要的东西，又近了一步。
不是狂喜，不是放纵，只是冷静中的笃定。
那种清晰的方向感，让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谱子。
前方的夜色正在铺开，而他的脚步，正稳稳地向着那片光走去。
而在另一边。
赵一鸣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赶回了琴房。彩排时攥在手里的谱子，被他抱在怀里，纸页都因翻得过急微微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