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空白像山与山之间的雾,
模糊又深远。
他控制着每一次延音,
让它们不至于纠缠,
又不至于完全分离。
声音在空气中层层叠起,
像山谷回声,
一次比一次轻,
一次比一次远。
到中段时,
旋律忽然陡升。
左手的低音卷起,
一连串的和弦如雷声翻滚,
从谷底冲上山壁。
右手的旋律变得明亮而急切,
像一道闪电切开浓云。
那是李斯特式的挣扎,
庄严、孤独,却充满力量。
江临舟的手猛然提起,
指尖的触感变得坚硬。
重音落下,
如石坠水面,激起涟漪。
他的表情没有变化,
但每一拍都像在与某种无形的重量抗衡。
呼吸变短,
他听见心跳与音符重叠的声音,
像一场对峙,
人与山,人与自己。
音浪逐渐推向顶点。
左手的低音如雷,右手的旋律在高处挣扎。
那是“奥伯曼山谷”的峰顶时刻,
风呼啸着掠过山巅,
光从云后透出,
照亮那一瞬的苍茫。
他在那光下停了一拍,
然后缓缓放松手臂。
声音顺势坠落,
不是跌落,而是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