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开口，声音，变得很轻，很柔。
“你觉得，朕今天在朝堂上，演得如何？”
萧琰闻言，愣住了。
他咀嚼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他看着自己父皇那张，平静的，却又仿佛能洞悉一切的脸。
他那颗，总是转得飞快的大脑，在这一刻，竟有些，跟不上节奏。
“什么……演得如何？”
“朕问你。”
萧启元的身子，微微前倾，那双深邃的眼眸，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朕今日，先是嘉奖了那些弹劾你的臣子，又当众，驳了你的面子，罚了你的俸禄。”
“你可知，朕，为何要这么做？”
萧琰沉默了。
他不是傻子。
相反，他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更聪明。
他只是，不愿意去想。
不屑于去想。
“因为，功高震主。”
许久，萧琰才缓缓开口，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嬉闹，只有，冰冷的，洞悉一切的平静。
萧启元闻言，笑了。
那笑容，没有了之前的算计，只有，发自内心的，欣慰。
“是啊。”
他点了点头，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鹿王献瑞，天命所归。”
“这八个字，是泼天的富贵，也是，催命的毒药。”
“你今日，风头太盛了。”
“盛得，让朕都有些，嫉妒了。”
他这番话，说得云淡风轻。
可萧琰却能听出，那平静之下，隐藏着的，是何等波诡云谲的，帝王心术。
“朕若今日，顺水推舟，应了你的要求，甚至，再给你加官进爵。”
萧启元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冰冷的锐利。
“那明日，你便会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你的太子大哥，会视你为最大的威胁。”
“满朝文武，会揣测朕的心意，开始站队，拉帮结派。”
“就连那些，今日还对你顶礼膜拜的百姓，也会在有心人的煽动下，开始议论，你这个‘天命所归’的镇国亲王，是不是，该坐上那张，更高的椅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