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走到山下。
她没有让我上去,而是自己缓缓走了下来,停在我面前。
“你爬上来了。”
她陈述道,听不出情绪。
“是。”
我单膝跪地,低下头。
这是对高位者应有的礼节,更是我对她唯一的姿态。
她沉默了片刻,忽然问:“你觉得,你能爬到我身边,是因为什么?”
我的目光落在她纤尘不染的灰白衣裙上。
脑海里闪过垃圾堆的恶臭、奴隶贩子的狞笑、眼眶撕裂的剧痛、无数目标死前难以置信的眼神、训练场上累到呕吐的日夜、任务中一次又一次与死亡擦肩而过。。。。。。。
我抬起头,左眼是属于自己的、习惯黑夜的卑微,右眼是她赐予的、冰冷精准的灰白。
“运气。”
我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回答。
她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弯起一个极淡的、近乎虚幻的弧度。
“你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她走近我,冰冷的手指再次抚上我的右眼眶。
那里早己愈合,但每当她触碰时,似乎总能唤起那最初的、刻骨铭心的痛楚和归属感。
“这个眼睛,”
她的指尖轻轻敲了敲那冰冷的玻璃体,内部结构发出几乎不可闻的嗡鸣。
“你要是喜欢。。。。。。”
她停顿了一下,灰白的眼眸深深地看着我,或者说,看着透过我的眼睛看到的别的什么东西。
“。。。。。。那就好好用它看着。看着我将要给你的一切,以及,你最终将要为我呈现的一切。”
冰凉的手指抬起,这次不是触碰眼睛,而是轻轻点在我的胸口,心脏的位置。
“这里,”
她空灵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研究者般的探究语气。
“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沉默着,无法理解这个问题。感觉?心跳?血液流动?
她似乎对我的沉默不太满意,指尖微微用力,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穿透力的能量探入我的皮肤,不是伤害,而是一种。。。。。。窥探。
“任务完成得‘完美’,”
她重复着No。7的报告词,语气里却充满不解。
“回来之后,你好像。。。。。。更安静了。像坏掉的发条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