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说话自个把嘴缝上!东家要挂,就挂足了月份,你这话传出去,给东家打断腿我不管,莫要牵连我吃挂落!”
伙计吓得一缩脖子,不敢说话,知道沈家的确做得出这种事。
对这等地方豪族而言,只要不明面上杀人,收拾些许小人物,根本无人在意。
掌柜走到门口,望着对面孙家的绸缎庄哼道:
“且让对门得意几日,放心,等二爷下葬了,请东家吩咐一声,吃了多少生意,不还得乖乖吐出来?在咱们建宁府,咱们就是……”
正吹嘘着,忽然街道上传来呼喝声,大群漕兵穿着整齐划一的兵服,手中拎着刀枪,成群结对行来,为一人指着长街道:
“凡是门口挂白灯笼的,一律查封!账目封存,送去衙门去给师爷过目!”
一众外地漕兵应声:“是!”
继而,凶神恶煞,成群结队,呼啸而出。
宛若群狼,于百姓们诧异的目光中,冲入挂白布的沈家旗下的商铺,一通粗暴打砸,将人粗暴驱赶出来。
“你们要做什么?”
绸缎庄掌柜看到一群漕兵冲进来,大惊失色:
“知道我们东家是谁吗?哪个胆敢要你们这般行事?”
自古商贾怕兵丁,但背靠沈家,掌柜的却有底气呵斥这群大头兵。
号施令的漕兵大摇大摆走进来,冷笑着一脚结结实实将掌柜的踹倒在地,啐道:
“什么沈家?咱们管不着,咱们只奉总督大人命令!总督接到检举,城中有商贾囤积居奇,扰乱市价,谁敢阻拦,都丢出去!”
掌柜的惨叫着,与一群伙计被丢到街上,眼睁睁看着漕兵锁上铺子大门,并张贴交叉的,盖着官府红戳大印的封条。
他又惊又怒,在街上百姓们围观指指点点中,抬头望去,只见繁华热闹的长街两侧,凡是沈家的铺子,皆被一律查封,而其他铺子却完好无损。
而类似的一幕,于这个白昼,在建宁府各地上演。
……
……
“啪!”
沈家大宅,一座书房中。
沈家当代家主,死去的“沈二爷”的生父将手中接到的又一份“求救信”狠狠丢在桌上。
他抬起头,如雄狮一般盯着房间中垂站成一排的家族子弟,咆哮道:
“你们就都眼睁睁看着,那帮兵丁为祸?!”
一群子弟瑟瑟抖,其中一人鼓起勇气道:
“家主,我们接到下边的人消息的时候,事情已经生了,也来不及阻拦。”
另一人也叫屈:
“是啊,家主。何况那些人终归是漕兵,虽是一群贱民,但穿着那身兵服,我们也不敢贸然如何,生怕给家族招惹麻烦。”
沈家乃大族,下边寻常产业的掌柜,根本连跨入沈家大宅的资格都没有。
得到消息后,只能向自己头顶的东家,层层上报,小东家再汇报大东家,汇集到沈家各房子弟手里。
因此,等家主得知时,事情已经生许久了。
“一日之间,非但城中商铺悉数被查封,农庄佃农也别找由头抓走,连本该出的商队货物,都被扣下……”
家主面色难看:“宁则臣……这是有了姓赵的面撑腰,终于露出獠牙了啊。”
众人不敢吭声。
他脸色阴沉地挥手,一群子弟如蒙大赦般逃出去,只剩他迈步出了书房,朝灵堂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