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涟搀扶薛霖走到一处偏殿坐下,殿内张挂着许许多多的画像和墨宝。
其中有两幅画卷上是有明显的人物画像。
画的分别是先朝正德帝,以及本朝圣祖时期的两幅上朝的画像。
只不过两幅画中有着同一个人的存在。
一个是青年时的模样,另外一个则是长须飘飘中年模样的薛虹。
朱琏一边挥手散退了近前准备奉茶的宫女,一边娴熟的亲手为薛霖斟茶。
薛霖看着画像上父亲生前的容貌,一时间也有些恍惚,仿佛昔日父母抱着自己宠着自己的时间,就是昨天一样。一切恍如昨日。
薛霖下意识的伸出手,向着画中人伸去喃喃道:“爹爹……”
但下一刻,薛霖便又回过了神来,脸上重新扬起了微笑,看向朱涟:“涟儿,你在怕什么?或者说你在担心什么?”
“我担心自己不能将这个庞大的国度安稳的过渡到下一代皇帝的手里。
它太庞大了,庞大到几乎令我心生退意。我很难想象,祖父、父皇是如何治理疆域如此广阔的国土,以及那数之不尽的子国的。”
薛霖摇了摇头:“不,你这孩子真正的担心并不是这个,对吗?”
朱涟沉默了下来,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倘若我是男子,这份责任我可以非常坦然的去面对。可是……
可是女子的生理弱势,以及上千年来权力弱势地位所带来的舆论,都令我疲于应对。
师公生前所著的典籍我大都看过。
女子掌权相较于男子掌权的全部劣势我也都清楚。
可也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恐惧?不,不应该这么说。或者说……迟疑?”
在这一百多年的展中,因为生产力的进步以及工业的展,女子早就从后宅中被解放了出来。
并且朝堂上也有许许多多的女子担任官职。
可以女子身,登临帝位,这是华夏历史第二例。
前面姓武的那一位,干的不怎么好,被后世文人骂的很惨。
加之朱涟的祖父、父亲,几乎是两座难以逾越的高山。
一旦朱涟登基,不可避免的会被拿来和祖父、父亲两代大帝比较。
这样的压力,可想而知。
薛霖拄着拐杖身子微微探向前方:“涟儿你在位期间会宠信奸佞,忙着搞权力斗争,逼反少数民族,导致丧失三分之一的大明国土吗?”
“当然不会!不说皇祖父、父皇留下的群贤班底,就说师公创立的少数文化自治制度,各族一视同仁,就杜绝了少数民族反叛的可能。
更何况本朝国力鼎盛,我也绝非感性之人,怎么可能去宠信奸佞。
至于丢失三分之一的国土……这种事情如果真的生了,不用百年之后。恐怕就算我还在位,也会无地自容,想要自裁的吧?”
“那涟儿可会笃信宗教,导致信仰沸腾,民不聊生?”
“呵呵,我和姑祖母您一样,都是理工女出身,您觉得我会信那些玩意吗?”
“那你觉得你在位期间,可以使得国家人口锐减吗?
武皇在位期间人口锐减百万户,那老师给你也定个标准,大明人口锐减十分之一……”
“停!停!停!停!姑祖母您越说越离谱了!咱们大明人口锐减十分之一?我是下令屠戮天下了吗?那种事情怎么想也不会生吧?”
“哦……那你会任用男宠统帅大军,形同儿戏去打仗吗?”
“不会。”
“那你是篡位登基吗?”
“当然不是,我乃圣祖皇帝嫡长孙、先帝嫡长女,龙嗣凤脉!继承大统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