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这里面每天都在上演的“游戏”了。
看着眼前的断掌,耶松次旦再也绷不住,精神系统彻底崩溃,尖叫着在人群中抱头鼠窜,好像终于有一点融入了这方极乐天地的模样。
人们一人一脚,将他虚弱的身体踩在脚下,踹到墙边。
三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加上神经时刻紧绷和身体上的虚弱,耶松次旦终于受不了,认命地闭上了眼,深深陷入沉睡……
再次睁眼,他是被一个男人掐着人中醒过来的。
面前的男人穿着和那个叛徒一样的警服。
耶松次旦睁大双眼,在他手里挣扎,对着他的脸拳打脚踢。
“叛徒,疯子,滚开!滚开啊!别碰我!”
男人挨了一拳,攥住他的双手,“孩子,冷静!”
“你清醒一点!我们不是坏人!坏人已经被我们抓住了,你没事了!”
耶松次旦像一只炸毛的狼犬,听见他的话才意识到耳边的嘈杂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
周绍见他冷静了,拍拍他的背,“没事了,小张,先把他带出去。”
“是,队长。”
看着面前抱头蹲下的疯子们,耶松次旦愣愣的,身子瘫软下来,小张只能拖着他的身体走。
他被小张扶起来,两步走到旁边一扇黑色的大门前,这扇门没有任何遮挡,只是在灯光昏暗的空间里不太显眼,乍一看去像是一个没有尽头的深渊。
门后是一个没有丝毫灯光的通道,黑漆漆的,和里面没有什么区别。
唯一不同的是,通道的第三个拐角,能看到西边坠落的太阳,是他回归大地的出口。
望着身后黑洞洞的通道,耶松次旦忽地笑了,两行泪水滑落脸颊。
他太害怕了,竟然连逃离的门离自己这么近都不知道。
这个城市的街道上种了很多银杏树,要是以前,他一定会觉得很漂亮。
出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开口说话,在警察的帮助下他回到了西藏。
看着眼前熟悉的房子,耶松次旦感觉喘不上来气,双腿一软,竟然手脚并用着爬进了院子里。
被家人扶了起来,一片银杏树叶从他发丝间掉落,飘过他眼前。
这平平无奇的叶子不知道触碰到了哪一点,让他不受控制地发狂,一味往角落里躲,把家里人吓了一跳。
家里人还不知道舅舅的事情,他们问起,耶松次旦也闭口不谈。
耶松次旦的奶奶年轻时离异,只有他父亲一个孩子,年老时才给他找了一个爷爷。
可不久后,父亲意外去世,爷爷年迈,他和哥哥当时还很小,家里没有成年男人,舅舅就是这时候冒了出来。
舅舅说他们家太苦了,时常会帮衬他们,久而久之,他成了他们家的“顶梁柱”。
母亲非常信任他,就连奶奶也把他当成了亲生儿子。
如果舅舅的事情传进她们耳朵里,耶松次旦不知道家里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不敢透露一点,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
他想,舅舅此时,应该已经在牢狱里了。
一年,他花了一年的时间才从那三天的阴影了走出来。
可这个时候,本该待在牢里的舅舅却回来了。
耶松次旦放学刚进门就听到了他的声音,一辈子都不会忘。
他一如从前那般带回了很多东西,对家里人嘘寒问暖,还问奶奶:耶松什么时候放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