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姐姐好生古怪,一日里有半日都在发呆,不若便是与姐夫吵嘴,虽然吧,俩人时时吵着吵着就莫名缠在了一处……
姐姐的头伤迟迟未好,后脑仍有肿块,可大夫都说头症急不得。
“咚咚咚。”
二人的思绪皆因一阵叩门声扰醒,祝好离得近,提着裙摆急急上前敞开大门。
门外正是那日与池荇一齐踏入窟穴的青年之一,祝好惊道:“陈巡检?”
陈词深鞠一躬,“祝姑娘,今日在下登门不为案子,只为……”他轻晃手中的布袋,里头七七八八堆着一些小玩意,大到奇形怪状的晶石,小到女儿家的耳珰,无奇不有。
“我初来此城上任那日,不慎撞倒了方娘子,她……与祝姑娘的关系很好?”陈词觉着此言多有逾矩,忙道:“当然,不论是姓氏,还是祝姑娘与方娘子的关系,我都是通过正道打问的,绝无旁的想法。”
陈词将布袋递前,“我应当是将方娘子的珍物撞丢了,却不知方娘子丢失的是何物,她也不愿告诉我,我只好在原地胡乱琢磨,捡了些自以为是方娘子遗失的小物件。”
祝好一看,果真在里头瞧见了当日她交与方絮因的纸团,她接着听陈词道:“若是方便,可否托祝姑娘帮我将此物转交给方娘子?她……不大愿意见我,若是里头没有她丢的物什,也请祝姑娘告知,我接着寻,或者,若是能知道她丢得是何物就更好了,我愿买给她,若买不到,我便以重金偿还。”
“倘使方娘子丢失的物件无法以财帛衡量,我也会继续想其它的法子。”
祝好强忍笑意接过布袋,“这个忙我帮了。”
陈词赶忙称谢:“有劳祝姑娘了,陈某不日定当携礼拜谢。”
二人双双作别,陈词方迈出一步,眼角忽而掠见祝好的身子大幅度偏斜,他顾不得所谓的男女有别,迅速张开两臂,然而祝好才沾上他的衣袖一分,转眼已被另一名高大俊气的郎君打横抱起,最主要的是,此人看他如看世仇。
陈词:……?
……
宋携青与妙理同守祝好榻前,直到日落西山,榻上之人才见动静。
妙理喜不自禁,破门直喊大夫。
斜阳在屋内仅余的二人中间划开一道浅金。
她两眼茫茫地问:“你……是何人?”
宋携青一想近日祝好与他争嘴耍赖,恨不能将三十六计尽往他的身上套的模样,宋携青好笑道:“此次翩翩同我玩得又是哪一计?”
第60章生辰
祝好失忆了。
医师一面解释祝好的后脑因磕碰有淤血堵塞,从而诱发短暂性的忘忆症,一面安抚此症不过是疥癞之疾,估摸着一两月便可病愈,想起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日头正好,祝好闲坐窗台小口吃着桂花糕,她忽然觉着有一道视线黏在自己身上,祝好微微侧眼,果真是自称她夫君的俊俏郎君正一眼不错地看着她。
祝好将自己咬出缺口的花糕往他嘴里塞,“夫君,好吃?”
桂花糕是照着她喜欢的甜口买的,宋携青眉端微蹙,咽下小口,道了两字:“好吃。”
转眼却端起一旁的清茶长饮,祝好只当是宋携青噎着了。
“……祝。”宋携青一顿,柔声道:“翩翩,今日好天,我带你出门游街?”
祝好略思,“我描个眉?”
虽然将旧事忘了个干净,爱美之心却是刻进骨子里的,奈何手法上稍显生疏,祝好重描了不下三回,仍是不大合意,她盯着铜镜里高低不一的眉尾险些将黛笔折断。
宋携青将此景尽收眼底,不由一笑。
祝好冷眼扫去,他当即噤声。
宋携青自她手中取过黛笔,“我来。”
“男人家哪会描什么眉……”
话虽如此,祝好却已朝他闭目仰面。
宋携青手执黛笔依着右侧的眉照葫芦画瓢,他时不时抬抬她的下颌,转转她的面庞,指腹轻抚她的眉廓。
祝好长睫微颤,她的唇上并未搽唇脂,宋携青回味以往亲她,她的唇上多多少少涂有脂膏,每回的脂香也不同,其中一款是玉兰花香,她的唇在薄晖下衬得莹润,唇角还沾着些糕屑。
宋携青贴近几分,与她的额相抵,接着是鼻尖。
祝好不许他亲她,宋携青从未敢忘,除非她主动,抑或生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