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朱龙怒叱,愤怒的在司马震面前徘徊:“说你年轻,但你在军中也有十数年了,官场上的事也知道一些了。难道自己人和别人还分不清吗?”
“换作其他人,你以为我会来见你吗?”
“你活着,你的人还在,你还能借此往上走一步。”
“你不感激我,反倒因为其他人来责怪我?!”
朱龙这样的语气,虽是在指责,但更像是对内部、对晚辈的教训。
司马震道:“可是……彼时我也在定阳境内!”
朱龙的气势,立马为之一顿。
“我被六殿下选中,随之入定阳,归于王骥麾下,王骥却未曾对我别有心思,反而尽量周全我部精锐。”
“张伯玉是殿下的贴己人,手握的是殿下亲兵,但在危难时,也从未要求我断后。”
“紫镇东,不过一少年,拥最弱之兵、却打最硬的仗!”
“哪怕是乌延人,他们也是殿下的忠属。”
“齐角是河东人,和六殿下天然亲近。”
“定阳诸军中,唯我和殿下关系最远……但凡殿下有一二偏见,他的部下焉能视我为同袍?我又如何能活着出现在此。”
“收敛齐角这条断臂时,我便在想、在后怕,其实最应该被装在这盒子里的,是我才对啊!”
司马震盯着朱龙,言语如连珠带炮般轰出。
“你放肆!”朱龙大怒:“就是你父亲,也不敢这样和我说话!”
“是,他是不敢。”司马震点了点头,忽然眼泪爬满了面庞:“所以,他死了。”
朱龙神情微变:“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夜里,我是不久前得到的消息。”司马震哭着吼道:“他让我告诉你,他欠你的,他用命还你!从今往后,我河内司马氏与你之间,再无瓜葛!”
轰!
朱龙像是受了一道惊雷。
刹那间,他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身子都震了震。
这一则消息、或者说司马震父亲……这位已还乡多年的门生故吏之死,对朱龙的伤害,比董然还大!
董然,是被政治上敌手清算的,顶多是朱龙没有来得及庇护、保住他。
而司马氏宁愿自己身死,都要断绝和朱龙的关系,却是在刨朱龙的根!
人死万事休,司马氏都宁死也要和朱龙划清界限——这叫天下人如何看他朱龙?
这叫河内其他材官、天下其他材官世家、天下所有人武人,如何看他朱龙!?
司马父之死,不只是给了儿子自由,更是溅了朱龙一身血。
朱龙都不记得怎么离开的。
等他回帐后,只觉得一股彻骨寒意袭来。
“文言……文言!”
“太尉。”有属吏开口:“您贵人多忘事,桥长史在京呢。”
“哦……哦!”朱龙木然点头,道:“去,替我取一双被子来。”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