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给我爸打了十年来第一个长途回家电话。”
后台,柏锦靠在舱壁上,眼眶微红。他刚接到消息,《铁轨以南》已被教育部列为“中小学情感教育示范剧目”,将在暑期组织教师观摩学习。同时,国家大剧院发出邀请,希望秋季艺术节期间将其搬上专业舞台。
但他更在意的是另一条信息??来自云南怒江的一位驻村干部:“今晚全村看了直播,十几个外出务工的家长连夜退了厂里的加班申请,说明天就买票回家。”
“你知道吗?”他对刚走过来的秋灵说,“我们一直以为是在做声音项目,其实……我们在重建关系。”
秋灵点头,目光落在甲板角落。几个孩子正围着赵阳,听他讲如何把痛苦写成歌。“他说得对。”她轻声道,“声音只是入口,真正被修复的,是断裂的情感连接。”
当晚十一点,直播结束,团队开始整理反馈数据。令人意外的是,平台“反向倾听通道”收到首批企业回应。其中一封来自东莞某电子厂主管,附带一段语音:
>“我是生产线上管纪律的那个‘凶老板’。看了《铁轨以南》,想起我女儿也在老家读六年级。从明天起,车间休息室设‘亲情角’,工人可以免费打十分钟视频电话。我也申请调岗回乡,陪她小升初。”
评论区沸腾:“这才是真正的共情生产力!”“建议纳入企业管理培训必修课!”
然而,并非所有回响都是暖的。
三天后,一份匿名举报材料在网络上流传,指控“火种计划”涉嫌“煽动底层情绪”“利用未成年人进行社会实验”“传播非主流价值观”。部分自媒体跟进炒作,称其“以温情包装对抗叙事”,呼吁有关部门介入审查。
舆论再度翻涌。
有人支持:“他们只是让普通人说了句话,怎么就成了威胁?”
也有人质疑:“文艺能解决问题吗?不如直接发钱实在。”
更有极端言论攻击秋灵:“一个中产女人拿穷人眼泪当勋章。”
面对风波,秋灵没有立即回应。她带着团队重返玉明十八中,走进“火种驿站”,翻阅学生投递箱里的新纸条:
>“我喜欢同桌,但不敢说。”
>“我爸喝酒打我妈,我不知道怎么办。”
>“我觉得活着好累,可我又怕死。”
她一页页看完,然后召集“朋辈倾听团”开会。
“你们害怕被骂吗?”她问。
一名男生低头:“怕。但我妈说我终于愿意跟人说话了,值得。”
晓晓接过话:“我们不做拯救者,也不追求完美结局。我们只是提供一个可以说真话的地方。”
秋灵笑了:“那就继续说。让他们骂去吧,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写,我们就不会关掉这个箱子。”
与此同时,柏锦做出惊人决定??宣布暂停“回声列车”原定路线,改为“逆向巡演”:不再由城市出发走向乡村,而是邀请每一位曾投稿的普通人登上移动舞台,讲述自己的人生。
首站定在甘肃定西,主角是一位名叫马秀兰的农村妇女。三年前,她在“火种之声”上传了一段录音:
>“我嫁过来二十年,没人问过我叫什么。他们都喊‘老三家的’。今天我把名字写在纸上,拍下来,就想让人知道??我叫马秀兰,我喜欢唱秦腔,我会剪喜字花儿。”
当时这条音频仅有一千播放量,如今却被选为“逆向巡演”开幕嘉宾。
演出当天,临时搭建的土台子前挤满了人。马秀兰穿着自己绣的红袄,手持麦克风,唱了一整段《三滴血》。嗓音粗粝却不失力量,尾音微微发颤,却充满尊严。
唱罢,她对着镜头说:“我不是演员,也不是苦情典型。我就想告诉那些说我‘出风头’的人:女人的名字,不该藏在男人后面一辈子。”
台下,几位老太太抹着眼泪鼓掌。一个年轻女孩站起来喊:“秀兰姐!我也要把名字挂家门口!”
这一幕被全程直播,#请叫我名字#话题迅速升温。七十二小时内,平台收到两万余条实名录音投稿,主题均为“我的名字背后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