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时分,将士散在河谷休息。
傅佥将囊中酒水倒入兜鍪,就着兜鍪在篝火上温了一温,饮了一口暖意袭来,将兜鍪递给身旁的陈曶,陈曶饮了一口,又递给身旁的楼船校尉郑绰。
最后,兜鍪又传回傅佥手中,上面还存了一口酒,傅佥一饮而尽后抹了把嘴,道:
“潘璋此獠,乃孙权心腹爪牙。
“荆州之战,夷陵之败,关公、坦之父子之遇害,此獠手上沾满我大汉英杰之血!
“其人麾下走狗马忠已授首于西城,此番该轮到潘璋伏诛了!
“天尚未黑,继续北进!
“务必与赵车骑一并擒杀此獠,告慰关公父子,告慰所有死难将士在天之灵!”
周围将士无不凛然。
过不多时,汉军继续北进。
潘璋所部西南六十余里。
自巫县北入大山,受命对潘璋形成合围的关兴、张固所部。
一身青袍的关兴沉默地走在队伍最前,手中宿铁长刀时而挥砍,劈开拦路的藤蔓荆棘。
天彻底漆黑,将士疲惫。
士卒们在溪畔点燃篝火,烘烤干粮酒水,稍作休整。
关兴、张南之子张固,及几名校尉司马围坐在火堆旁。
张固饮一口热酒,低声道:
“安国,当年夷陵一战,我父亦阵亡于潘璋、马忠二獠手上。
“潘璋、马忠二人手上,沾满了你我父兄之血!
“此仇……不共戴天!
“然…为大汉复兴之业,你我偏偏要与东吴狗贼虚与委蛇。
“自先帝崩逝,汉吴再盟,五年以来…我一直留守白帝,却不知为何要留守白帝,不知大仇何日得报,于是日日消沉。
“直到…直到陛下奋武西城,直到你斩得马忠首级,我与不少同袍才终于振奋精神,知陛下…知大汉未尝一日忘荆州之仇,夷陵之耻!
“此番巫县、秭归已克,若潘璋那厮果真被赵车骑引入山来,必教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关兴默默点头。
望着兜鍪中最后一口温酒,没有喝,片刻后缓缓将清冽酒水洒在身前土地上。
“父亲…兄长。”他声音低沉。
“我大汉王师已复巫县、秭归。
“兴,不日便与赵车骑、傅讨虏合围潘璋贼子,进逼夷陵。
“倘父兄在天有灵,倘大汉英魂有灵,则佑我大汉将士,不让潘璋此獠得脱!”
周围一众将校司马见状,纷纷肃然起身:
“关公有灵,大汉英魂有灵,佑我等擒杀潘璋!”
…
两日过去。
赵云所部汉军距巫县越来越近。
然而,赵云身后三十里外,潘璋却在这天的凌晨,从一场噩梦中陡然惊醒。
梦中,他脚下传来阵阵剧痛,低头一看,竟有一头黝黑野猪,獠牙狰狞,死死咬住他的足踝,任他如何挣扎也不松口。
场景旋即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