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吃了吗？”罗宾听见自己平静发问。
“刚啃了能量棒。”林克脱下外套，露出小臂内侧的针孔，“医院抽了血做复查，有点虚。”
皮埃尔突然冲进厨房。几分钟后她端出两碗燕麦粥，手指在罗宾碗底轻轻一推??隐藏夹层弹开，露出微型检测仪屏幕：【血液样本匹配度：91。3%】。
罗宾瞳孔骤缩。这不是卡洛琳的数据，而是……他自己的。
“昨天深夜我潜入诊所数据库。”皮埃尔压低声音，“林克所谓的‘基因配型’是假的。真正和卡洛琳匹配度98。7%的人……是你。”
冷汗浸透衬衫。罗宾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世界树血脉只能认主一人，认错则焚尽周遭一切。”当年二十个族人莫名烧成灰烬的惨案，原来不是意外。
“他偷换了我的体检样本。”罗宾盯着林克走进浴室的背影，“用空间背包的权限转移功能，把我的基因数据嫁接给卡洛琳的检测报告……好完美的炼金术式，用谎言作为催化剂，将禁忌之情炼成合法婚姻。”
皮埃尔猛地捂住他嘴。浴室水声戛然而止。
“……罗宾？”林克的声音从门缝渗出，“你刚才说‘炼金术式’？”
死寂中，零叁的机械臂突然转向，喷头对准浴室门缝释放催眠气体。但林克早有防备??他踹开门的瞬间，手中银戒射出刺目蓝光。罗宾只觉手腕剧痛，低头发现皮肤下浮现出发光藤蔓纹路，正顺着血管向上蔓延。
“终于等到这一刻。”林克微笑，瞳孔已变成竖瞳，“知道为什么选择卡洛琳吗？因为孕妇的子宫是最完美的炼成阵容器。当世界树血脉在至亲血脉间转移时……”他抚过无名指，“等价交换的代价，就由你替我们承担了。”
剧痛中罗宾恍然大悟。所谓“限制”，从来不是空间背包的格子或负重??而是血缘伦理构筑的无形牢笼。林克赌的就是他会因亲情束缚不敢反击，如同当年父亲为保全族人自愿化为焦炭。
“你错了。”罗宾咳着血笑起来，主动撕开衣袖。暴涨的藤蔓刺穿墙壁，与屋外橡树根系疯狂缠绕，“炼金术的真相是……”他启动藏在臼齿里的引爆器，“当容器本身成为祭品，规则就由我重写！”
整座农场剧烈震颤。三十年前父亲埋下的世界树种子破土而出，枝干裹挟着钢筋混凝土直刺云霄。在贯穿云层的巨树顶端，九百九十九个空间背包同时开启，倾泻出积攒半世纪的月光精华。
林克脸上的胜券在握碎裂成惊恐。“你疯了！这样会引发位面坍缩??”
“不如赌一把。”罗宾站在崩塌的楼板边缘，新生的树根托起皮埃尔跃向安全区，“看看是你的禁忌之恋厉害，还是……”他张开双臂拥抱坠落的星空，“一个哥哥为妹妹掀翻天地的决心！”
巨树核心传来心跳般的搏动。那些曾被林克偷换的基因数据逆向回流，百万条光脉在虚空织成古老符文：【禁止近亲繁殖?天道律令】。林克怀中的空间背包突然自燃，灰烬里飘出张泛黄纸条，是少年时期罗宾的笔迹：“若我弟触犯此律，便让星露谷永夜无光。”
第一缕曙光穿透云层时，人们发现世界树结出了果实??晶莹的立方体里封存着无数微小空间，每个都静静躺着枚银戒。而失去魔力的林克蜷缩在废墟中，掌心攥着张超声波照片，胎儿颈后透明层厚度显示2。8mm，旁边打印着冰冷的小字：【唐氏综合征高风险】。
皮埃尔拨通电话时，罗宾正在给新栽的橡树苗浇水。“告诉卡洛琳，”他抹去脸上泥痕，“实验室刚攻克基因编辑难关。至于林克……”远处警笛由远及近，“让他在监狱里好好想想，什么叫真正的等价交换。”
晨风拂过新生的叶片，沙沙声宛如叹息。某片叶子背面，有行极淡的刻痕正在愈合：【这次换我来守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