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一拜,转身离去。
翌日清晨,一道身影悄然降落在北境村落外。
那是一位年轻女子,身穿粗麻衣裙,背负木箱,面容平凡,唯有一双眼睛明亮如星。村民们好奇围观,她只是微笑,打开箱子??里面是一盏青铜油灯,灯芯静静燃烧着一朵不灭的小火。
“我是赫斯提亚的使者。”她说,“我不施神迹,不授权柄,只带来一样东西:选择的权利。你们可以留下这盏灯,也可以将它扑灭。若留下,请记住??它不属于任何人,只为所有人而燃。”
说完,她转身离开,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朝阳之中。
多年后,那盏灯仍在燃烧。
它被供奉于村中心广场,由不同家庭轮流守护。每当夜幕降临,便有孩童围绕灯前听故事,老人讲述先辈如何在风雪中迎来第一簇火光。后来,村庄扩展为城镇,城镇发展为城邦,城邦之间开始交流思想、制定法律、建立学院。
而在最古老的讲堂墙壁上,镌刻着一行铭文:
**“火由天降,光自心生。”**
与此同时,高加索山脉深处,囚禁普罗米修斯的悬崖之上,常年盘旋的巨鹰今日竟未出现。
风中传来一丝极淡的香气??是白玫瑰的芬芳。
锁链轻微震动,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普罗米修斯抬起布满伤痕的脸,望向远方地平线升起的晨曦,嘴角缓缓扬起一抹笑意。
“妹妹……”他低语,“你终于点燃了引信。”
而在奥林匹斯某处密室,赫斯提亚独坐于炉火前,手中捧着一面水晶镜。镜中映出无数画面:有人用火锻造兵器侵略他国,有人借光明驱散瘟疫,有诗人对着火焰写下不朽篇章,也有暴君焚烧书籍以绝思想。
她轻轻抚摸镜面,喃喃道:“现在,轮到人类自己选择了。”
炉火噼啪作响,映照她宁静的眼眸。
那一刻,她不再是被动守护的灶神,而是文明火种的见证者、播种者、等待者。
时间流转,千年如梦。
当第一座图书馆在亚历山大港落成时,馆顶悄然绽放一朵白玫瑰,花瓣随风飘入万千书卷之间。
当第一位女哲人在雅典街头公开演讲时,她脚边不知何时多了一盏古旧油灯,灯火通明,风雨不侵。
当一艘载满知识的船只驶向未知海域,船首雕像眼中闪过一丝金色微光??那是赫拉的祝福。
而宙斯始终伫立于云端,俯瞰人间兴衰更替。有时他会看到战火蔓延,会看到信仰扭曲,会看到权力腐化神圣之名。每当此时,雷霆便会凝聚于掌心。
但他终究没有落下。
因为他听见了??千万人齐声呼喊:
“我们要光!”
不是乞求,不是崇拜,而是宣告。
于是,他在雷霆中微笑。
“好。”他说,“那就让光,永远燃烧下去。”
而在所有传说之外,在所有史诗尽头,唯有那一朵永不凋零的白玫瑰,静静躺在世界最初的记忆里,花瓣上的三个字,依旧清晰可见: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