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斯拉久久未语,最终抬起头,目光如炬:“你说服我的不是技术,而是愿景。你让我相信,我的梦想并非妄想。我加入。”
莱昂纳尔逐一与他们握手,掌心相触的瞬间,仿佛某种契约已然缔结。
三天后,一支由八人组成的秘密团队悄然离开巴黎,前往默伦。他们对外宣称是“索雷尔电气”的一支技术考察队,实则肩负着一项足以改写历史的任务。
试验电站隐藏在旧磨坊地下,由一道伪装成粮仓的入口进入。内部已被改造为现代化实验室:发电机由蒸汽机驱动,输出三相交流电;墙壁上安装着自制的断路器与保险装置;中央控制台上,一排仪表实时显示电压、频率与负载状态。
调试工作持续了整整两周。期间发生过三次严重故障:一次因绝缘材料老化导致短路起火,另一次因相位失衡引发剧烈震动,几乎损毁主轴轴承。最危险的一次发生在深夜,高压线路意外击穿空气,产生长达半米的电弧,险些引燃整个车间。
每一次危机,都被团队合力化解。
皮埃尔提出了用瓷质绝缘子替代橡胶包裹的方案;亨利重新计算了三相平衡条件,并编写了一套简易预警算法;特斯拉则亲手改进了发电机的励磁系统,使其输出更为稳定。
第六周的最后一个傍晚,所有系统终于达到预定标准。
“准备并网。”莱昂纳尔站在主控台前,声音沉稳。
“确认电压匹配。”皮埃尔盯着示波器屏幕。
“频率稳定在49。8赫兹,接近理想值。”亨利报告。
“断路器处于待命状态。”特斯拉检查最后一道开关。
“倒计时开始。”莱昂纳尔按下按钮,“十、九、八……”
随着数字归零,一声轻微的“咔嗒”响起,继电器闭合。
电流,第一次以交流的形式,穿越二十公里长的架空线路,流入默伦镇东区。
起初毫无动静。
接着,远处传来一阵惊呼。
有人冲进控制室,满脸不可思议:“灯!所有的灯都亮了!而且亮度一致!从镇头到镇尾,没有一盏闪烁或变暗!”
控制室内爆发出欢呼。
亨利激动得摘下眼镜擦拭:“传输损耗低于百分之三点五!这比理论预测还要好!”
皮埃尔紧紧抱住特斯拉:“我们做到了!我们真的做到了!”
莱昂纳尔却没有笑。他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远处小镇的灯火如星辰般次第点亮,连成一片温暖的光海。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果然,消息很快传开。尽管团队极力保密,但如此规模的电力输送不可能完全隐藏。当地报纸《默伦观察家》刊登了一则简讯:“昨夜,东区居民家中电灯无故同时亮起,持续三小时后自动熄灭。市政部门称正在进行新型供电测试,详情未明。”
这则报道引起了巴黎爱迪生公司的高度警觉。
一周后,一封正式函件送达莱昂纳尔位于维尔讷夫的别墅。发件人是查尔斯?巴彻勒,托马斯?爱迪生派驻欧洲的全权代表。
>“尊敬的索雷尔先生:
>
>得知贵方近期在默伦进行未经批准的高压交流电实验,本公司深表关切。直流电系统经多年验证,安全性与可靠性无可争议。而所谓‘高压交流’,不仅极易造成致命事故,且其技术基础尚存重大争议。
>
>我方郑重提醒:任何擅自建设与运营电力设施的行为,均违反法国《公共能源管理法案》第十二条。若贵方执意推进此类危险项目,本公司保留采取法律行动及公开声明之权利。
>
>此致
>
>查尔斯?巴彻勒
>爱迪生通用电气公司欧洲事务总监”
众人传阅完信件,气氛骤然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