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白素素怔住。
记忆如潮水涌来。
三十年前,她并非普通研究员。她是崔家旁支遗孤,幼时因灵觉过高被家族驱逐,送往海外抚养。她的母亲,正是崔九阳的姑母。换句话说,她与崔九阳,本是表兄妹。而“守碑人”并非单指一人,而是整个崔氏血脉中具备镇压与唤醒双重能力的特殊个体。崔玄只是名义上的继承者,真正拥有完整权限的,是她这个“被遗忘的后裔”。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那里有一道自幼便有的红色胎记,形状宛如断裂的锁链。
原来,那不是疤痕。
那是印记。
她拔出匕首,割破掌心,鲜血滴落灯芯。刹那间,青铜灯嗡鸣震颤,表面符文逐一亮起。紧接着,她将那半枚银铃放入灯座凹槽,与小满吐出的残片合并,完整还原出“引梦铃”的形态。
最后一刻,她抱起小满,让她将额头贴在灯上。
“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别松手。”
小女孩闭眼,泪水不断涌出,滴入灯心。
就在这一刻,大地轰鸣。
废墟之下,一道森森白骨缓缓升起??正是当年被钉死在祭坛上的崔九阳遗骸。虽肉身早已腐朽,但骨骼之上缠绕着三十六道金线,每一根都连接着一个亡魂的执念。这是猖兵主将的“魂骨”,百年不朽,只为等待今日重聚。
白骨自动分解,一根指骨飞出,落入灯中。
三物齐聚。
“嗡??”
一声悠远钟响,不知从何处传来。
不是止鸣钟,而是真正的“归魂钟”,百年前被摧毁后从未再响。此刻,它竟在天地之间回荡起来。
心灯骤然点亮。
一道纯粹的金光冲天而起,与日本上空那道残留光柱遥相呼应,形成横跨东海的能量桥梁。刹那间,全球范围内的异常灵觉者同时惊醒。巴黎地铁里的流浪汉开始用汉语吟唱《猖兵歌谣》;纽约图书馆的AI系统自动打印出“凡我族类,不得相食”的篆书;甚至南极科考站的雷达都捕捉到大气层中浮现的巨大符阵。
而在京都御所地下,影脉中枢的黑色水晶轰然炸裂。
七位议会长老齐声惨叫,七窍流出黑色液体。他们的意识被一股浩瀚之力强行剥离,显现出各自最深的罪孽画面:焚烧孩童、篡改历史、操纵战争……每一个人都曾在百年间亲手扼杀无数觉醒者。
“不可能……”白发老人嘶吼,“我们才是秩序的维护者!”
可回应他的,只有一道穿越时空的声音??
>**“秩序若建立在谎言之上,便不过是暴政的遮羞布。”**
※※※
七日后,长白山顶。
风雪再次降临。
但这一次,庙宇废墟已被重建,虽简陋却庄严。新立的石碑上刻着七个大字:
**“凡我族类,不得相食。”**
旁边另有一碑,无名,仅书一行小字:
>“一百年前我死了,但今天,我回来了。”
小满站在碑前,手中捧着那盏仍在燃烧的心灯。火焰稳定而温暖,映照出她渐渐成熟的面容。她不再是那个只会做梦的小女孩,而是新一代“守灯人”。
白素素望着远方,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新闻推送跳了出来:
>【突发】日本首相宣布辞职,承认“灵枢计划”存在,并下令全面调查百年来宗教与政府勾结事件。民间爆发大规模抗议,要求公开所有被封存的历史档案……
她笑了笑,关掉手机。
有些战斗结束了,有些才刚刚开始。
但她知道,只要灯还亮着,他就从未真正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