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们一碗碗盛出来,分发给流民。流民们狼吞虎咽地吃着,眼里满是感激。
那山贼头目也带着手下们吃了起来,吃着吃着竟落下泪来。
吃饱喝足后,程风把山贼头目叫到跟前,详细询问当地灾情和官府情况。
原来,官府不但救灾不力,还横征暴敛,各地的粮商又借机抬价,原本才卖一两银子一石的粮食,现在都卖到三两,而且还在上涨,老百姓实在是吃不起。
家里有小孩的,把那小孩卖出去给大户人家为奴,一个小孩才能换到半袋粮食,百姓实在活不下去,才铤而走险,出去逃荒。
程风眉头紧锁:“我记得陕西巡抚杨鹤正在赈灾,这时候不是应该减免赋税吗?怎么官府还要收税?
再说了,这都春天了,我看这地也不是特别干旱得厉害。你们为何不在家种地?非要出来逃荒?还要冒充山贼送死。”
山贼头目泪流满面:“这河里有水有什么用?河岸两边的地是大老爷家的,河是大老爷家的,河里的水也是大老爷家的,不是大老爷家的地,这水都不能用。
往年租士绅老爷家的地种,交了四成地租,再交了田税,多少还能剩个两成。这两年年年干旱,地里收成不好。交了地租之后,田税都交不起。
一年忙到头,不但一粒粮食留不下,还得倒搭进粮种去,这都算好了,更多的人卖儿卖女都交不上田税。
大老爷们的地租一粒不少,官府的田税卖了儿女都交不上。人家就只能逃荒,逃出去了也许还有一条活路。
可逃荒路上也没吃的,许多人都只能吃树皮草根,现在已经饿殍遍野了,我们实在没办法。
实在不想自己被慢慢饿死,又没有勇气自杀,大家就赌一个往来的老爷有心地善良的,能给口吃的让我们多活几天。
又或者是往来的老爷心狠手辣的,正好也借了你们的贵手把我们都杀了一了百了。”
程风听后,心里有些郁闷,要按以前的历史,是因为朝廷没钱,杨鹤拿不到足够多的银两,造成赈灾就不力,那是情有可原。
可这一次不一样啊,皇帝手里有钱,而且也给了足够的钱,可怎么还是把灾赈成这样?
程风仔细想了想,那杨鹤赈灾,也不可能亲力亲为,估计是下面的官员上下齐手,贪墨的赈灾银两和粮食,才造成了现在的这个局面。
程风无语,官场风气如此,什么东西到手都要扣下三成辛苦费,也不管这些钱是用来干什么的,反正回扣是必须的。
赈灾银过一次手短一截,每一级官僚的回扣,扣的都是老百姓的救命钱,官僚系统全都如此的贪婪无厌的官,却还把自己标榜成百姓的救星。
就像某会一样,一年花了一百多万的银子,就干了两千多两的活,还觉得自己功劳大得不得了,是群非常的了不起的大善人。
官场风气如此,那杨鹤再怎么努力也没办法。
“这些该死的贪官。”程风暗骂一句。
想想那杨鹤下发的赈灾银子和粮食,下面的官员要是不克扣,全部给足了百姓,这杨鹤赈灾怎会如此不力。
官员上下齐手,贪没赈灾银两,当地的商人又还借机抬价剥削百姓,真的是处心积虑要把百姓逼反。
程风叹了口气,对身边的伙伴们说:“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这粮食的买卖,就不能让私人去做,这些粮商从来不会管百姓的死活,更不会管国家的死活。
粮食生意必须掌握在国家的手里,这可比管控盐铁还要重要。”
程风回头看看那满地的流民,担心的说:“咱们可不能看着这些百姓到处流窜,万一被有心人利用,那可就麻烦了。”
曹金虎点头道:“少爷说得是,如今这局面,得想个法子解决。”
程风沉思片刻,说道:“这样,我们要到关外去开发塞外,正好没有百姓,你就把他们带到河套去,把开平城先修复起来。
咱们携带的粮食能够供一万五千人吃上五个月,五个月后那土豆也成熟了,如果能带走几万流民,你们应该立得住脚。把这些农民汇聚到一起去,我要和他们说谈话。”
曹金虎领命,开始着手安排,很快就汇集到了一处土堆下。
程风站在高高的土堆上,对土堆前的流民自我介绍:“各位乡亲,我叫程风,山东登州府人士,我的老师是南京兵部尚书袁可立。
在前朝的时候,因为我救了京城数万百姓的性命,先帝爷封了我一个大明游玩使的职务,可以在大明管辖的土地上不受任何限制,随意走动。
去年有女真人入关抢劫,我又立了一些小功劳,被当今圣上封为大明巡察使,代天子巡视天下,我这官很奇特,没什么品级,但是见官我就大一级。
我此次路过此地,运气好,看见了大家的遭遇,说实话,我心里实在不好受。
但是我没有办法就近帮助到你们,原因你们也说了,这河是大老爷家的,这水也是大老爷家的,河道两岸的田地也是大老爷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