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嫣然一笑,端着酒杯走了过去,坐到萧允墨身旁,贴着他的身子,凑上去与他碰杯:“王爷心情不佳,奴家陪您喝两杯……”
萧允墨嫌弃地挪开杯子,正要赶人,祁襄却先发制人:“殿下,您要不满意紫苏姐姐,她不与您喝酒便是了,别冲人发脾气啊。”
他深深呼吸了两下,完全没了气焰,烦躁地对着紫苏摆着手道:“你……走开。”
紫苏识趣地退了回来,担忧地问祁襄:“那……要不要再找个姑娘来,怠慢了王爷,我们烟雨阁可担待不起。”
“不要!”萧允墨很是烦躁,“羽林卫是什么人?明日不过午时,怀王逛青楼的事就要传遍整个京城,祁时安你真会给我找麻烦!”
“这哪是给您找麻烦呢?王爷到这岁数都不娶妻,还每日都在服药,您都不知道人家在传您什么呢,这消息散出去才好,叫大家都知道知道,怀王殿下可不是他们想的那样,依我看,就应该多叫几个姑娘来,再让她们也给您宣传宣传……”
“宣传个屁!”萧允墨眼里要冒出火来,“你还喝不喝?不喝就走!”
“喝喝喝!”祁襄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交到紫苏手里,“姐姐你歇着去吧,叫他们再送两壶好酒来。”
紫苏揉了揉她的脸蛋,笑着说:“还是祁公子最会疼人。”
祁襄端着酒杯,盈盈走到萧允墨身边:“好嘛,那小的亲自陪殿下喝酒,总行了吧?”
他与她碰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要不,你替我出去宣传宣传?”
祁襄斜倚着桌缘,轻笑道:“我是殿下府上的人,没什么说服力啊。”
“祁襄是我府上的人,余薇娘又不是。”
“也对……”她低下头,凝视他冷冽的深眸,两人贴得很近,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猝不及防,她吻上他,细长的指节扣在他半边下颌,一直延展到耳后。
她的身子弯着弧度,重心不稳,萧允墨轻轻一揽,便将她纳入怀中。他拿去她另一只手上端着的酒杯,将她的手放到胸前。祁襄从善如流,指尖埋进层层叠叠的衣襟,触到他紧实的胸膛。那一道旧疤传来粗粝的质感,她仰起头,吻得愈加热烈。
长时间的缺氧令祁襄加重了呼吸,终于,她与他分开,轻轻喘息,睁开水光潋滟的双眸,盈盈笑道:“宣传是可以,就是有些……记不清了。”
“那就帮你回忆回忆。”萧允墨又吻上来,这次,他占了主动,一只手紧紧扣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用力去扯她的衣带。
这时,敲门声响起。
“谁!”他不耐烦地冲门外喊。
“公子,送酒来了。”
萧允墨仍未停下手上的动作,却被祁襄一把推开,她起身,整了整衣服,缓步走过去开了门。
她端着托盘,慢悠悠转回桌边,又替他斟上酒:“时辰不早了,殿下一会儿还得回宫去呢,祈雨须得斋戒,这酒喝了便喝了,其他事,该禁的还是得禁。“
萧允墨满脸通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祁时安,你……!”
他忽然又笑了,兀地起身,绕到她面前,抬起她的下巴:“反正我今日来这个地方皇上已经知道了,斋戒不斋戒的,明日开始也无妨。”
“哎,果真什么都骗不了殿下呢。”
“哼,还说男人鬼话多,你的鬼话难道少了?”他低下头,眼中的火光仍未熄灭。
她抓过他的手,让他的掌心贴着她的脸颊:“殿下等我从岭南回来。”
出发去岭南的那天,京城依旧天干物燥。林策带着吴奉言和两名衙差,高骑马上等在城门口。
祁襄穿一身月白圆领袍,外披一件灰鼠领缟羽色大氅,头簪镂花青玉冠,与皆着一身黑的刑部诸人形成鲜明对比。
“祁姑娘!”吴奉言热情地向她招手。
“林侍郎安,奉言兄弟,许久未见!”
一行人从外城的承天门出京,一路往南进发。快马走了半月有余,才进入岭南境内。南方冬日天气和暖,进入腊月,瘴气也有所消减,对祁襄来说,很是舒爽。他们来到负责管辖当年流放人员的苍梧县衙,知县查看了刑部的文书后,叫底下人去查了许久,茶都凉了三回,才有一个小衙差过来,与那知县耳语了几句,两人面上都露出尴尬的神色来。
“如何了?”林策肃然问道。
知县支支吾吾:“那个……侍郎大人,是这样,去年咱们这边刮了好厉害的飓风,您也知道,这些流放犯多在海边服苦役,所以……所以就……”
“所以怎么了?”林策挑起眉,怒意横生。
“所以……您要找的这几个人……他们在那时候……全都……不知所踪了……”
“不知所踪?”祁襄震怒,“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知所踪是什么说法!这么大的事,尔等竟不上奏朝廷吗?”
知县慌忙跪下,辩白道:“自然……自然是上奏了朝廷的,当时上头也给了指示,只说天灾难防,令我等加强防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