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一股不明的疫病邪风席卷了整个北方王国的西南部。
很快,疫情沿着交通发达的商贸线在城镇之间肆意蔓延,包括教皇国周边地区也受到影响。
不出几个星期,死在病魔手下的人已经不计其数,沦陷的城镇内尸横遍野,饿殍满街。
一座座村庄,甚至是城市在短短几天时间里寂静无人,可怕的瘟疫渗透到了城中的每一个角落,死寂的街道上状貌可怖的尸体随处可见,垂死的病人们在一个个阴暗的角落里困难地呼吸着腐臭的空气。
不同于贝拉奥尔动用军队进行军事封锁来阻止瘟疫扩散的强硬手段,与之毗邻的布登特威尔行省对这场大瘟疫到来始料未及。
即便所有城市开始施行隔离措施,下令封锁城市,城中活下来的人被派出去清扫城中每一个污秽的角落,虔诚的教徒们也成群结队地跟着教区主教整日的祈祷,可是一切都已经无济于事。
每天继续有人死去。
为了安抚惶恐不安的民众,教廷处决了一批所谓的女巫,瘟疫却并没有结束,而且这一次瘟疫跟北方人熟悉的“黑腐病”完全不同。
这种被人称为“热斑症”的疫病,染病的人会身体发热,脸膛发红,起初只是咳嗽,后来会伴随哮喘,发出临死前犁牛那样的哀鸣。
等受感染的症状出现时,病人身上会出现形状不规则的黑斑或者红斑,分布在身体各个部位,看起来十分可怖。
用不了几天时间,他们的毛孔会流出大量鲜血,最后在溃烂和持续高烧中痛苦的死去。
而且一旦健康的人与染病的人接触,哪怕是呼吸了同一个房间的空气,病魔也会缠上了他的身。
它使他们身体虚弱,意志薄弱,最终也牵引着他们走向死亡。
没有人找到治愈这种疫病的方法。
或许是因为医学知识太过浅薄,太过落后,药剂师们对此束手无策,无人可以找出它真正的病源。
许多城镇的公墓已经满了,更有很多尸体被草草掩埋在荒郊野外,一些病人甚至还没有咽气就被活埋。
过浅的墓穴招来了野狗,它们也因此染病,成为新的传染源,不断有人被咬伤,近一步助长了瘟疫蔓延的势头。
这时候,教廷成了充到“医生”的角色,他们用众神之母的仁爱来劝慰这些可怜人,让他们从精神上得到安息,那些想反抗自己命运的人已经死去,留下的不过是如同行尸走肉的躯壳而已。
北方王国中部,布登特威尔行省,库克特谷地。
一个雾气朦胧的清晨,持续了两天的大雨终于停歇,雨水把树根冲刷得浮出了地面,覆盖在湿粘的苔藓之上。
在那晕黄的晨曦与雾气交织的远方的地平线上,紧挨着萨贡森林边缘而建的查尔顿小镇,迎来了两位来自北方的陌生人。
查尔顿是一个避难所,收留了很多附近村落的难民,对陌生人的到访并不感到意外。
只不过在瘟疫肆虐的境地下,所有人都想方设法地往北方的教皇国逃命,从那里来的还是头一回儿。
两个陌生人都骑着马,全身上下披着厚重的斗篷,口鼻也被黑色的面罩蒙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透着一副威严肃穆的气息。
街道两旁的人都站立在原地,紧闭嘴唇,专注于聆听来人即将发出的声息。
“请问,这里离费伦还有多远?”
凝固的气氛随着威尔礼貌的问候而烟消云散,老人,妇女,孩子,就连街边没生意可做的小贩也一起围了上来,开始七嘴八舌的劝说起来。
“你们去费伦干什么?”
“那里的人都死光了,不要去,不要去。”
“费伦正在闹瘟疫,大面积瘟疫!”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拄起拐杖,从屋檐下的椅子上站起身,“还活的也都已经跑光了,已经没人了。”
在来这里之前,威尔打听了一些有关费伦的情况,那里是布登特威尔行省瘟疫最严重的的地方,将近死了三分之二的人口,剩下的人也从镇上逃去一空,就像数百年前在一夜之间变为鬼城的贝尔维托。
“看,我是怎么说的,拜耶斯老爷。”骑在马背上的山姆拉下脸上的面罩,在乡下人面前,他对威尔又换成了尊称。
“我们要尽快赶到费伦。”威尔态度坚决地说完,从沉甸甸的钱袋里摸出一枚金币,“村子里有从费伦逃难过来的人吗?如果有,请站出来做我的向导,我会付给他丰厚的报酬。”
虽然大家都知道费伦,而且威尔开出的条件听起来也很诱人,只是现在去那里实在是有点去找死。
“不要去,年轻人。”